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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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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忌讳断子了,就算要他现在结婚生子也是不成的。

“可是格格……”铜雀心不甘情不愿地想继续开口,却见温凉把一张纸提起,“把它送到门房那里去,如果有人前来投奔。相貌如其上所言,让门房千万要把这消息传给贝勒爷,不能有丝毫轻视。”

铜雀没再多言,接过纸张前去办事。那张纸上的字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最后温凉盖下的那个随身小印,拥有这枚小印的人可调动府内,门房的人才会上心。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这些皇子龙孙的门房。

温凉负责的事物并不多,连胤禛都只是个闲散贝勒。毕竟此时康熙也不过四十余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哪怕是出生即为太子的胤礽也只能死死地按耐住心中的想法蛰伏,十数年后太子的结局,若说是这等待的时期太过漫长也未可知。

闲来无事,温凉提笔把他所能记得的关于这几年的大事记录下来,写到最后已经是满满的三大张。停笔的时候,窗外已是黄昏时分,昏黄的天色令人有点头脑沉沉,他站起身来一边扯碎纸张,一边走到火盆边。洋洋洒洒的碎纸落入炭火中,就如同白雪覆盖住黑色的污垢,转瞬间又被突起的小火苗吞噬,很快连带着其中的蝇头小字也很快消逝。

他在心里盘算着年数,在脑海中唤着系统,[温和要动手术,我这边的时间却需要十数年,这个时间差难道有用?]他的语气很平淡,却透露着一种无形的威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系统只能幽幽地说道,【宿主请放心,相信本系统的能耐,只要您能完成主线任务一,您的妹妹温和定然能够平安,时间不过是小问题。】

温凉冷哼了声,得到想要的回答后便没再理会系统。起身的时候略显踉跄,他捂着额头站在原地停留了一会,眩晕的感觉才慢慢消失。想起原身以前的食谱,温凉抿唇,低血糖也是常事了。

等到躺回床上的时候,温凉心里泛起的第一个念头……幸运的是,只有胤禛苏培盛与铜雀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不幸的地方也正是在此。

原身喜欢这些的原因,都在于他幼年的经历。他身份特殊,其母是顺治养女和硕公主,他的父亲实际上乃是平南王尚可喜七子尚之隆。到了后来,他因故流落在外,变得更加内敛阴沉,直到遇见胤禛前,他都是以女装示人。当然到了现在,他仍旧是女装,然胤禛是知道他真实性别的。只是其中这段往事,只有温凉自己知晓。

之后他的脑海中仍旧是在不断盘旋着各种念头,温和的情况,胤禛的重视和幕僚间的排斥……许久后一阵睡意翻滚,温凉渐渐睡着了。

次日温凉早早便起身,按着原来的习惯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然后回去洗漱。正待他打算回到书桌边的时候,温凉隐约听到了铜雀的声音,他凝神细听了片刻,打开了房门。伴随着房门的打开,那争吵声也随之停下,铜雀与另一个丫鬟同时扭过头来。铜雀脸上带着懊恼,另一个傲慢的神色还未从脸上褪去,却又爬满了震惊,“你是何人?!”

这前院伺候的人基本都是被调.教过的,知道分寸如何,绝不会冲人大呼小叫,此人只可能是从内院来的。而内院中的人……温凉扫了一眼莫名出现躲在墙角的大猫,视线又在陌生丫鬟脸上扫过,把她们两人的脸色都收入眼底,李氏的人?

胤禛膝下只有弘晖和弘昐两个儿子,自从生下儿子后,李氏的气焰便渐长。胤禛少有在内院的时候,自然不怎么关注。乌拉那拉氏一贯大方得体,只要李氏不踩到她的底线,她自然愿意放纵。一个骄纵不知长进的侧福晋可比一个大方得体知道进退的侧福晋容易控制得多。

“这是怎么回事?”温凉的嗓音比以前略高,落在来人的耳中便以为他只是声音较低沉的女子罢了。这是他在胤禛之外的人面前常有的伪装。

陌生丫鬟虽然声势高涨,但这里毕竟是前院,她也不敢肆意妄为,勉强压着脾气说道,“我家主子的爱猫落到院子里去了,我想进去找,这个小丫鬟死活不让我进去。”偏生这小妮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模样,力气怎的如此大。

温凉退后一步,示意铜雀把大猫抱给她,然后转身回去。

陌生丫鬟被温凉这样冷淡的态度气得不行,到底在心里拼命念着这里是前院才生生忍下怒火,回去找李侧福晋告状不提。

温凉待铜雀带着早饭进来后,开口嘱咐她,“你亲自去趟前院找王以诚,让他告诉他师傅,什么时候这后院的人也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前院了。“王以诚是前院行走的內侍,他的师傅张起麟乃是胤禛身边得用的大太监。苏培盛负责胤禛的生活起居和内院,张起麟掌控着前院的诸多事宜,像今日这般的事情本不该发生。

……

张起麟听着王以诚传来的消息,脸色有点难看,“你们竟让后院的人进了前院,要是冲撞了贝勒爷,你们一个两个脑袋都不想要了!”贝勒爷对前院的防卫异常看重,除了福晋偶尔能派人过来外,其他人一概不许踏入前院。今天能发生追着猫入前院的事情,明个就能出现瞒天过海进入前院的刺客!

王朝卿低声快速地解释道,“那是李侧福晋的人,说是那猫乃小主子的心爱之物……”

“废你娘的话!”张起麟气笑了,“王朝卿啊王朝卿,咱家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小子的心这么大?这么喜欢李侧福晋,赶明儿我给贝勒爷送送话头,这就送你去内院!”

王朝卿连忙讨饶,王以诚抿唇细思,“师傅,这不大对劲啊。这前后院间都有专人看着,怎么就进来得无知无觉呢?”

张起麟白了眼前这两个徒弟一眼,慢条斯理地提点他们,“怎么着,你们还真以为是李侧福晋的人偶然进入前院?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要能这么简单,我现在就叫你俩师傅了,赶紧给我滚蛋,别在我眼前碍事。”等贝勒爷回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排头要吃,这个亏可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就忍了。

“等等,回来。”张起麟把滚到门口的两人叫回来,“格格那里注意点,别再让人叨扰了。”

“是。”

约莫戌时初,胤禛从养心殿回来,脸色看起来不怎么样。张起麟在察觉这点后暗暗叫苦,摸到了亲自去茶房泡茶的苏培盛那里,“今个儿贝勒爷是怎么了?”

苏培盛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低声说道,“早朝上八贝勒和爷争执河运之事,俱被皇上训斥。下朝进宫探望德妃娘娘,又因为十四阿哥的事情闹僵了气氛。临走的时候被万岁爷召去养心殿,说是谈心实则敲打,这整天过得,爷正气不顺呢。”张起麟听完后抹了把脸,无奈摇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撞上这时候。”

而这个时候,温凉正坐在院子里欣赏着皎洁月色,铜雀搬了暖壶和桌子,又给他盖着厚实披风,暖洋洋地在寒冬腊月感受着夜色如水的宁静。胤禛如今不过是个闲散贝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或许有着夺嫡的心思,却也很浅很浅。毕竟谁能想到那座死死挡在他们面前二十几年的太子山有朝一日会坍塌呢?

铜雀搬着小板凳坐在对面,依偎着火炉在奋力坐着手工活。温凉扫了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暖茶,“不准,歪了。”铜雀闻言愤愤地把手上的荷包又重新放回去,嘟哝着说道,“奴婢对这种东西真的完全不在行啊。”语气听起来很懊恼,表情却看起来像是解放。从早上温凉要铜雀做个荷包后,铜雀的手指头都不知道被戳了多少下。

“磨炼心境,以后没事可以多做做。”温凉摆摆手,又啜饮了几口暖茶,淡然的模样和铜雀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有点牙痒痒的。

太子点点头,两人也不再说套话,开始商量起正经事来。这些人都会直接被提到大理寺去,然如何让这些人开口却是个问题。他们见势不对,最开始有好几人想咬舌自尽,后还是被发现才一个个都绑起来。且还有大部分的人都是明天才要出城的人,现全城戒备起来,他们不敢随意走动,可天子脚下总不能日日夜夜自我封闭,若是这几天内还查不出个究竟来,这闹出的乱子可就大了。

胤禛冷声言道,“将他们都分散开来,不要关押在一起。彼此间三人相对分开提审,若有一人回答不一致,便杀了其他两人为他偿命。”

太子抚掌大笑,看着胤禛摇头,“要孤说,皇阿玛还真的得丢你去刑部掌事,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出来,果真是铁面无私的老四啊。孤倒是看看,在这桩法子下头,还有几人会这样隐瞒!”

白莲教内皆兄弟,即便他们不能成事,内里的凝聚力也甚是强硬。他们并非外围聚拢而来的普通教众,能随同冒险入京的自然都是核心人物,这一桩至少小半年的功夫,也不是胡乱就能成行的。

然胤禛的法子却是戳痛了他们的心窝子,他们自杀可以,可让他们眼睁睁活生生地看着兄弟因自己而死,他们却是遭不住的。

杀鸡儆猴后,果真那几个受不住昏过去,再接下来进去的人,便开始有人服软了。

一整夜,整个大理寺的人都没有休息,康熙也派着胤礽和胤禛全程盯着,等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是整理出厚厚的一大叠住址来。而这般数目却是让他们心惊,从走贩商人到达官贵人,里头甚至有一个小五品的官员是他们的人,这让康熙勃然大怒。

早晨原本是一天伊始,然而昨晚的喧闹后,京城的百姓猴精儿,没人在这个时候出门做生意。有迫不得已上门的还被街上巡逻的人检查户籍,这街道上干干净净,几乎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温凉受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包扎后便也能自由行走了,左不过不是大事。只是他虽然没事了,却被抓包去做苦力,跟着胤禛麾下整理那些证据,他们需要在早朝前便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干净,然后全部递交到宫里去。

为了让四贝勒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几个幕僚也是拼了老命了,索性堪堪赶在前夕弄完,然后才着人把这些给贝勒爷送过去。

幕僚们一整夜下来都有些精疲力尽,且是在贝勒府外头寻了个不打眼的客栈弄的。他们在一间,温凉在另外一间,彼此没见面,负责的东西也不同。

直到现在弄好后,他们几个为了过后的盘查不被拦下,一个个拖着疲倦的身躯爬上马车。这马车是贝勒府派来的,一共三辆。温凉爬上来的这辆车只有他一人,也是特地停在客栈后门以便隐藏身份,车夫轻咳了两声,甩着马鞭开始走。

温凉一开始只觉得有点奇怪,后来在身体微倾时,他特地掀开了车帘看了眼外头。

京城的大道上怎可能有不平小坑?

这人有问题。

“如果我是你,就不该假扮车夫。”

车夫听到声淡然的话语,手中缰绳勒紧,使得马匹突然嘶声叫起来,马车也有些许颠簸后才又变得正常起来。

马夫并没有说话,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而马车也沉默地跟着前面的几辆马车往前走动。

许久后,仿佛路程行进了一半,那人才说道,“你是如何得知?”

“你的技术不够熟稔,其他也便罢了,贝勒府是不会要这般不过关的人的。”温凉点破了这个微小的破绽,“且贝勒府上的马夫有定额,门房的人也都认识,你若是在门前停下,但凡入了府,便会被认出来。”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那人继而又问。他的确是存着在贝勒府躲几日的心思,若不是温凉提醒他,只要让他不知情地进入贝勒府,岂不是能直接把他拿下,又何苦在己身仍在马车上的时候就点破这些,徒生波澜。

“我乐意。”温凉漫不经心地说道,噎得对方没处说去。

温凉本便说过,他不喜欢清朝,实际上,他对过往的封建制度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如今虽被系统束缚,需要完成任务,却也不是每件事都需做的。

白莲教被胤禛所知,这事便是一桩增加重量的功绩,虽后面有太子来摘桃子,然胤禛的功劳是无论如何都抹煞不去。且康熙又不是傻瓜,等此案了结后,他心里自然清楚谁才是最大的功臣。

温凉不认为白莲教的人便真的全都该死。

比如,现在在外面给他驾车的武仁。

昨夜的计谋之所以能成,便是因着说书先生武仁心软,若不是为此,温凉便进不得门;二来他从刚才到现在,对他一直没有杀意,三嘛……温凉敲了敲门,轻声念道,“你本来便知道我许是故意的吧。”

武仁沉默。

温凉并不是个能轻易引起他人注意的人,能让武仁在几面中便记住此人,只是由于他的面貌和他小时候的救命恩人有些许相似。

武仁并非他的本名,他原名叫温大力,是个农户出身,后因饥荒寒冷倒在路上,竟是昏迷了几天。迷糊的时候似乎见到个白嫩的女娃靠近他,仿佛就像是在做梦。

等他被人救起来的时候,救他的人便是白莲教下的一个侠士。那个侠士告诉他,有人给他喂过水,而且他的胸口塞着几块暖饼,便是因为这样他才活下来,撑到了他来的时候。

可惜他的身份路引全部丢失,且他年幼,到底也记不住家乡如何,后来便由着他师傅,也便是那个侠士改了名字,便是如今的武仁了。

他因着那与救命恩人隐约相似的模样而记得温凉,自也能发现那些许不妥当。然他却不知这不妥到底从何而来,武仁放他进来,只想着若不为此,陈长老必定是要杀了他的。

只武仁却不知,这一心软,却害了他那么多弟兄!

温凉的手指敲了敲墙壁,声音清淡,“虽是你放我入内,可你们这群人是早就被人盯上的。即便你没放我进来也没甚太大的差别,盯梢你们的人照样会发现不妥。”

武仁声音沙哑,驾着马车穿过一条条街道,“你欲为何?”

“你让那个尖嘴猴腮的人看管我而不是那个小姑娘,这到底救了我一命。我不喜欢欠人情,那个原先的车夫呢?”瘦小男人看似狠戾实则糊涂,小姑娘看似柔软实际凶残。

“打昏了绑在马车下边。”马车后盖的篷子直接盖住了被发现的可能。

“寻个僻静的地方走吧,易容安分点,至少三个月内不要出京。这段时间想办法寻个厉害的主家出去,几月后城门不会差得很严,然你的易容不能忘记。”温凉说道,“彼此各有抱负,无法共存。自此后,你我两清。”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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