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镜月（1/2）

那女子见碧柔流泪，全身一震，绝望之色慢慢爬到脸上，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难……难道……”

碧柔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秀儿，你别再犯痴了好么？”擦了擦眼泪，说道：“当年那孩子还没有断奶，又过了这许多年，恐怕早就已经……”

不等她说完，蓝秀儿浑身颤抖起来，她泪水流了满脸，不住摇着头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不是说那山下有个灵秀村么？释嫌当年肯定是把心儿藏在那里了。”

碧柔心疼地帮她擦了擦眼泪，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酸，忍不住哭出声来。

当年她放过了林释嫌，不料第八日羽化阁就收到了林释嫌的首级，按时间推算，林释嫌遇害应该就在她离开不久，再由道法高深的人日夜不休御剑把首级送到羽化阁，这样从时间上才说得过去，所以，如果林释嫌把婴儿藏起来的话，应该就在灵秀山附近。想通了这一点，她曾经背着师父偷偷去灵秀村查探过，却一无所获，又在灵秀山附近找过多次，但是灵秀山本来就不小，山上又长着大量枝繁叶茂的树木，找了许久竟没有一丝线索，她看见山中有许多大型野兽出没，以为那孩子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无奈之下只好返回了蚀月谷。

这些她从没有对这个师妹说过，只是宽慰她也许那孩子被人抱走了，本来以为时间长了她就会慢慢放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是更加牵挂了。

碧柔哽咽道：“秀儿，你要看开一些……”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她打断道：“师姐，你这次到底有没有去那个灵秀村寻找心儿？”她脸上挂着泪水，死死盯着碧柔，眼中满是期待。

碧柔心中暗叹一声，看来不让她死心的话，她是永远都放不下了，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说道：“去了。”

那女子眼中一亮，看去有些紧张。

碧柔不忍再看她，转过头道：“那灵秀村就在灵秀山脚下，灵秀山是一座……一座火山，前些时日火山喷发，不仅山体被毁，那灵秀村也……也被夷为了平地。”这几句话似乎耗尽了她所有心力，说完之后如释重负，却不敢向那女子看上一眼。

女子眼中光亮迅速暗淡下去，整个人似乎在瞬间苍老了许多，原本因为紧张而微微前倾的身体慢慢坐正，右手颤抖着从碧柔手中抽了出来，却不知该放在何处。她不停的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十年的等待，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在这小院中默默祈祷，不管心里多么痛苦，多么难过，每天都会强迫自己吃上一些东西，为的就是留下这条性命，等待母子重逢的那一天，岂料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人说话，这小小的房间里此刻显得异常安静，只听到那女子惊慌的喘息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忽然想起一声闷雷，一道闪电一闪而逝，竟穿透了蚀月谷上方那厚厚的云雾，将谷中照的雪亮。

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瞬间阴沉下来。

女子有些混乱的神智似乎被那道闪电惊醒了过来，呼吸也慢慢恢复正常，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抓住碧柔的手，脸上竟又露出了希望，急切问道：“那灵秀村中肯定是有人逃出来了，对不对师姐？”

碧柔看着她，眼泪不觉又流了出来，抬起手帮她扶了扶垂在额前的长发，那头发在这瞬息之间竟然有些灰白了，碧柔再也忍耐不住，哭出声来：“没了……秀儿……没了……全村一百多条性命，全毁在那场灾难里了。”

女子呆呆地看着碧柔，过了很长时间，身子忽然一颤，她慢慢站起身来，表情有些呆滞，嘴里喃喃低语着：“不可能……不可能……难道那个传说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去抢呢……不可能……心儿一定还活着……”慢慢走到床边躺了下去，蜷缩起身子，嘴里却还兀自说着，不过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直到没了声息。

“轰”，窗外又一个巨雷响起，豆大的雨珠打在窗子上，劈啪作响。

这雨，终究是下起来了……

……

囚鹿山下。

这囚鹿山也不知在这里矗立了多少年，似亘古不变的存在，冷眼看着这世间的一切。此时太阳刚升起没多久，光线还不是那么强烈，照在雄伟的囚鹿山上，满山翠绿似要流淌下来。自半山腰起，高耸的山体没入那千年不散的云雾之中，让这山平添了几分神秘。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鹤鸣，打破了这里的宁静，片刻之后，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从天上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