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钱金葫芦（2/2）

青年右手的葫芦滚落在地，自己也变成了滚地葫芦，身上的泥更多了，但他没有松手，死死抓着那只鸡，不停地往嘴里噻，奎子哑然，气也消了不少，这孩子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啊，看他的熊样，多亏附近没有强大的凶兽，刚想到这里，他又转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眼前把鸡给抢了？

奎子不计较，不代表小黑就算了，小黑速度稍比奎子慢上半拍，此时已经冲到半躺在地上的青年身侧，眼看山鸡只剩一半，并且就在眼前，张嘴一口咬到了鸡翅膀上。青年和小黑大眼瞪小眼，瞬间后不在管对方，拼命啃咬起来，最后还是小黑的嘴小了点，吃了个鸡翅膀加点鸡皮，就只剩下青年手握着的一只鸡脚了，青年看了看小黑，又抬头瞅了瞅奎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脸红了，隔着泥土都能看到的脸红，终于将唯一剩下的一只鸡脚递给了忿忿哼鸣中的小黑，小黑“喵”的一声叼了回来，蹲在奎子脚边开啃，青年起身，眼神还留在那只鸡脚上，满是不舍。

“不好意思，那一脚揣得不疼吧，实在是没忍住。”不带青年说话，奎子先开了口，而丝毫看不出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神情。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你这鸡这么香，我也没忍住啊！”青年憨厚地挠了挠头，显然没想到这个被自己抢了烤鸡的人会道歉，不是自己干了坏事对不起人吗？

“恩，我叫龚奎，你怎么称呼？”奎子走近，捡起地上的紫金色葫芦。

“我叫钱金福。”青年回答，显得有些腼腆，装作没看到葫芦已被奎子抱在手中。

“你这紫金葫芦是个好宝贝啊！”奎子笑得很纯真。

“额，山上摘的，不算什么宝贝，烂葫芦儿一个，您要喜欢就送个你了。”钱金福嘿嘿一笑，低着头戳着手里的泥巴。

奎子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将葫芦嘴对准钱金福，大叫一声：“钱金福，我叫你名字你敢答应嘛？”

“啊？”钱金福一脸蒙蔽地看着奎子，暗道：“这货不是得失心疯了吧？”

奎子将葫芦倒过来，颠过去，没发现值得抢劫的价值，随手扔给钱金福道：“靠，没啥用啊，还以为真是紫金红葫芦。”

“什么紫金葫芦，这是我的，叫钱金葫芦。“钱金福一脸心虚，加点得瑟样。

奎子也没打算和他计较，对方能抢鸡，多半是拌猪吃老虎的主，一顿后道：“这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钱金福先是百无一害地咧嘴一笑，然后眼神飘忽望天，空气中无端生出凄凉的氛围来，他带些哭腔缓缓拍着空心葫芦道：“龚大哥，你慢慢听我道来先，小子本住在山喀喇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似神仙；谁知我师姐，她蛮横不留情，勾结师妹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老子跟她来翻脸，惨被她一棍来打扁；摇头晃尾来乞怜，师傅关门不相见，家里人们太阴险，只得遗恨偷偷下了山，流落到这草原的边边，孤苦伶仃没有钱，七天没吃饭，十天没洗脸，独自行乞到谷前，肚子饿又扁，幸遇亲亲龚大哥，烤鸡香喷喷直冒烟，让我残命得留存，发誓要把恩来报，做牛也做马卒前，自甘为奴自作贱，跟在大哥您身边呀，您身边！“

“嘿，巴扎嘿！”奎子笑出声来，太过搞笑。

这钱金福满是泥土的手抹了抹眼睛，硬是挤出两滴泪来，他葫芦拍得很有节奏感，连啃完鸡脚的小黑都跟着跳起了舞。他听到奎子笑得起劲，只觉得加上“嘿，巴扎嘿！”此句当真更有韵味了，愈发佩服奎子，急忙小跑到奎子身后，甚至把小黑举在短短的头发窝里，一副乖乖小弟模样。

“都是回不了家的人，你实在是惨绝人寰、惨不忍睹、惨无天日啊！”奎子怅然，叹息声更是感天动地，看着钱金福道：“得，跟着我混吃混喝也是可以，但要干活的，眼神要亮。”

“额......那是那是。”钱金福心里想着自己真有这么惨吗？但没想到龚奎就这么答应了，他原本还有一肚子的套话准备着呢。听师傅常说：山下人心险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这不像啊，管他，管饱就行，那烤鸡真真太好吃了。

他想着想着却见奎子早往谷外去了，一边屁颠屁颠的追一边大声喊：“去哪，大哥，等等我呀！”

总算是奎子走得缓慢，钱金福跟近了，只听奎子嘟哝什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鬼话。

“得先回去把火给灭了！”钱金福恍然，手抱葫芦、头顶猫咪转身就往回跑。

奎子挥了挥手，背影萧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