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演戏(1/2)
“盼盼姑娘这是去那儿了?”,韦播在葱油小车边勒马站定,跟梁盼盼说了一句话后这才唐成,“唐成?你们这是……”。
“回大将军话,贱妾是到镇国太平公主府为文会宴饮歌舞助兴的,这是刚自公主府回来”,言至此处,梁盼盼含笑一瞥唐成道:“唐公子乃是受邀的宾客,因车行不便,贱妾邀之同行的”。
唐成向韦播一礼后便静静看着他两人在面前演戏,分明是早有小丫鬟前面通知的,还非得整出个偶遇的架势,这就不嫌累?自己就是个普通士子罢了,值得韦播这正三品的抚远大将军玩儿这花呼哨?
“这倒是正好”,韦播哈哈一笑道:“本将军刚刚散衙正愁着回去怪没意思,唐成也是见过的,相请不如偶遇,中午这个多时辰少不得要劳烦盼盼为我等消磨了,唐成,你意下如何?”。
“我跟将军一样,回去也只是闲着”。
快”,韦播一笑声中,当先拨转马头往平康坊芙蓉楼而去。
芙蓉楼乃是长安城中最大的青楼,诸事着实便宜,三人到得梁盼盼房中不多久,酒馔诸物就已置备好了。
胜!”,与唐成对案而坐的韦播邀饮了一盏后,放下手中酒觞若不经意的问道:“唐成你的才华本将军是亲见的,以尔之才在今日的公主宴饮文会上必定大放异彩,此后金榜高中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喜可贺呀”。
“大放异彩!”,唐成闻言随手摆弄着手中的酒觞,“将军所言不差,学生今个儿还真是大放异彩了,这下子公主想不记得学生也不成了”。
唐成说完这句满带讥诮的话后。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大笑声中径取了酒瓯满斟一觞,随即捧手处将一满觞酒仰脖而尽,因是喝的太急,淋漓的酒水从嘴角处流出来将胸前濡湿一片,至此,就是个陌生人也能看得出来他这是愤懑而饮,别有怀抱了。
“唐成你这是……”,唐成未答韦播的问话,一边儿侍酒的梁盼盼因就将唐成暴打薛东之事叙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双目一转道:“文会散后唐公子离府最晚,贱妾观其出府时面有激愤之色,却不知究竟是生了何事?”。
“何事?哈哈哈哈”。唐成这一笑真是声震屋宇。笑声里地激愤之意三里外都能感觉地清清楚楚。“我离府晚是因为蒙了镇国公主地召见”。
国公主素不轻易许人。这是好事啊”。韦播地身子猛地向前一探。
“好事。是好事。公主在沐浴处所这等私密之地见我。焉能不是好事?”。唐成地笑声愈地响亮了。原本地激愤之外更多地有了讥嘲之意。“我本将心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某十年寒窗。数载历练。素来也以用世干才自许。不料在公主眼中却只是个该以色侍人地张昌宗之辈罢了。身着纱褛。与诸面争宠于汤池之室。好看重。好看重啊!”。
竟为此事?梁盼盼、韦播两人此前一直在猜测唐成最后留在公主府到底干了什么。此时真个听到之后。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细瞅瞅唐成地容貌。再想想太平公主于男女之事上地肆意。生这样地事情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唐成也不理会他们地沉默。顾自又自斟自饮了一觞后。抓起身前案上地玉著叩案而击起来。手中边敲口中边合节长歌: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唐成满带激愤又讥诮的声音将这四句连歌三遍后,手中玉著猛然一顿,嘶声浩叹道:“某虽有用世奋进之心,然则时不我予,世不我予,呜呼,奈何!”。
口中浩叹方完,唐成伸手处就又将酒瓯抓到了手中,一叹一觞,任是梁盼盼及韦播劝都劝不住,接连三四觞急酒下肚,就见正再次倒酒的他身子猛然一歪,带起一片“哗啦”的杯盘碰响声中,唐成已合身醉趴在身前的几案上。
见状,韦播与梁盼盼相视一笑掸了掸溅到身上地酒汁后,伸出手去推了推,“唐成,唐成……”。
趴在案几上的唐成伸手像赶苍蝇一样拨拉开韦播的手,头也没抬的口中含糊道:“我醉欲眠,君且去,且去……”。
韦播看着唐成这醉态可掬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唐成看着甚是干练,却没想到酒量这么浅窄,这才喝了几觞竟然就倒了”。
“在公主府时他就已饮过不少,眼下这是二遍酒了,宿酒易醉,更何况还存着借酒浇愁,存心求醉的念头”,梁盼盼看着歪倒在案几上形容狼狈地唐成,叹息声道:“我醉欲眠君且去原是出自六朝渊明陶公,陶公一生常处于仕与隐的艰难抉择之中,欲仕则世道污浊,欲隐则贫病交加自给不能,其言其诗历来最易为失意士子所称引”。
知道的倒是不少”。
“韦郎有所不知,贱妾这也是见得多了。每年科考之后,这样的士子贱妾总要碰上几个”,梁盼盼叹息着轻笑道:“士子们多年寒窗苦读,随后不远千里进京赴考,其中艰辛自不待言。一朝落第自是万念俱灰。论说起来唐成还算好的,这些年贱妾所见还多有痛哭流涕以至于伤极吐血的,莫说四五觞酒,似这等心气极高的一旦绝望,觞酒便醉的也多”。
播看着唐成摇了摇头,“看来他也是知道得罪了太平公主就今科无望了”。
闻言,梁盼盼点了点头,看向唐成的眼神儿里实有几分真心地惋惜,“贱妾也是今天才知道近日来哄传京城,被贺博士及张春江赞许为其才如海地《蜀道难》竟是出自他手。此后为七织不惜当厅对公主宠爱的堂侄大打出手,这唐成真算得是有才有义了,这样地人竟然科举无望是可惜了”。
“一年多来我这可是第一次听到你对某人如此称许”,韦播的手抚上梁盼盼肩头时话音儿里已微微带上了些酸味儿。
“诗才什么地就罢了,贱妾这些年见过地才子也多”,身子顺势偎进韦播地怀里,梁盼盼幽幽声道:“贱妾称许的是他对七织的那份情义,盼只盼……”。
“本将军千金一诺,还能负了你不成?”,韦播生性不习惯这般的儿女柔情,硬硬的安慰了一句后。手指着唐成豪声道:“就是他也没什么可惜的,没了张屠户也吃不了混毛猪,嘿嘿,镇国公主还真能一手遮天?”。
韦播话刚说完,不等梁盼盼再说什么,就听房中通往厢房的门户一响,手腕处挂着马鞭的韦睿一脸儿笑地从里边走了出来,“五哥好豪气,这话真说的是掷地有声”。
“七弟。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怎么,碍着五哥跟小嫂子亲热了?”,韦睿的心情看来实在是好的很,“我听说了你那营里兵将闹事的消息后当即就赶过去了,去了之后才知道五哥已经走了。你那亲随说小嫂子的丫鬟曾来找过,我就直接到了这里,谁知我来了你们还没到,小嫂子这闺房不方便,遂就在隔壁厢房歇着,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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