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心发奋苦习箭术,伐疏勒孟佗上书(下)(2/2)
“兵者,乃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杨赐不悦回道:“凡大举兴兵征伐,事关一国之兴衰,甚至一国之存亡,韩将军乃是武将出身,熟读兵书,莫非还不知此等浅显道理!”
韩卓为杨赐一番讥讽,顿时恼恨异常,伏于殿下叩请道:“陛下,臣请命出征,为陛下讨平西域,若是不胜,愿以死谢罪。”
“陛下,三军主将不可儿戏,凉州刺史孟佗少有才干,绝非可担当主帅之选”,陈球亦是奏请道:“韩将军虽赤胆忠心,却也非主将之选,臣举荐前荆州刺史度尚挂帅出征。”
度尚于桓帝时期,曾任荆州刺史,知晓兵事,讨平朱盖,威震荆襄。后朱盖余孽窜入交州作乱,被交阯刺史张磐击败,再度窜入荆州为祸。度尚为免受牵连,向朝廷奏报,谎称张磐平叛不力,以致交州贼寇窜入荆州,张磐蒙冤下狱,誓死力辨,结果真相大白,度尚被贬谪至会稽。
“度尚”,灵帝继位之时,度尚早已贬谪会稽,自是不知度尚之事,听陈球提起,心生好奇,呢喃道:“度尚何人也?”
陈球赞道:“度尚虽出身寒微,却生性刚毅,为政严峻而不失公平,颇有名声,后升任荆州刺史,平定朱盖之乱,功勋卓著,此等贤才,正当大用。”
“臣以为不可”,樊陵反驳道:“度尚为人自私自利,不遵法度,昔日平定朱盖之乱时,剿贼不尽,为保官爵,竟诬陷交趾刺史张磐,将罪名推脱于他人,此等卑劣行径,怎可但此重任!”
陈球一见是樊陵,顿时怒起,满脸厌恶道:“那依你之见,何人可为帅?”
“司隶校尉段颎知兵善战,久经战阵,先前征讨羌人、平定河西,皆赖段颎之功,比之卫青,不遑多让”,樊陵看也不看陈球,恭声奏道:“远征疏勒,战线绵长,补给艰难,而骑兵行军迅捷,不似步兵缓慢,为免牵连日久,拖垮国库,此次征讨疏勒,当以骑兵为主;司隶校尉段颎擅用骑兵,喜好长途奔袭,昔日征讨羌人,多以此法取胜,威震西凉,且段颎忠心不二,厌恶夷族,臣叩请陛下以段颎为帅,率军出征。”
从始至终,段颎静立一旁,未发一言,当听到樊陵举荐自己为帅,又惊又喜,不觉间有些自得起来,自己一生征伐无数,屡建大功,确是不比卫青逊色。
正待段颎得意洋洋之际,灵帝忽而朝着段颎问道:“段颎,此次征伐疏勒,事关国威,不知你可否取胜而归?”
“臣先祖段会宗公,曾两任西域都护,镇抚西域,于乌孙诸国颇有威望,臣自当秉承先祖遗志,愿效卫青驱逐夷族,仿陈汤讨服西域,挂帅出征,剿灭疏勒”,段颎慨然应声,却被曹节瞪了一眼,段颎心中大惊,连忙叩首,颤巍巍请罪道:“然臣已六十有二,年过花甲,体弱多病,纵有此志,却也有心无力,惟恐中途病故,有误王命,请陛下垂怜!”
段会宗,字子松,西汉将领、外交家,段颎乃是段会宗从曾孙。汉元帝时出任西域都护,后迁任沛郡、雁门等地的太守;阳朔年间,再次出任西域都护,四度出使乌孙,以朝廷名义,平定乌孙内乱,册立新君,于西域甚有威望,后死于任上。
“罢了,主帅之事,且容朕再思虑,卿等退去便是”,灵帝见段颎胡须花白,咳嗽连连,不似作假,不忍段颎再受军旅之苦,不再多说,退朝而去。
方一下朝,段颎心有不甘,急急忙忙寻到曹节,不解问道:“曹公,今日朝堂之上,陛下有意令我为帅,征讨疏勒,何故让我推脱不受?”
“杂家看你也深通兵法,用兵多有机变,今日怎变得如此糊涂”,曹节面露不悦,回了一句,再不搭理段颎,一旁的太仆闻人袭(字定卿)劝解道:“如今凉州方平,田地荒芜,正是休养耕种之时,百姓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冒然征调民力,远征西域,跋山涉水,百姓心中焉能不怨!又如何取胜!”
闻人袭自得曹节提携,官运亨通,先前太尉桥玄辞官归乡,曹节又是举荐闻人袭继任太尉一职,而闻人袭为人低调内敛,向来于朝堂上鲜有言论。
“这”,段颎倒是不以为然,这曹节、闻人袭何时关心起百姓死活,暗笑不已。闻人袭却是不知,见段颎犹豫不言,进而说道:“好比鲜卑等胡虏以游牧为生,我中原百姓以农耕为主,游牧之民择水而居,迁徙奔走乃家常便饭,因而骑兵锐利,适宜长途远征;而我中原农耕之民,依田而食,筑屋而居,又有几人愿意抛家弃子,随军远征?况且我汉军以步兵为主,骑兵不足,临时抽调之人,当不得大用。”
“好了!才吃了几顿饱饭,就开始撑的慌”,曹节转首瞥了瞥段颎,喝斥道:“杂家素来视你如心腹,委以重任,举荐你为司隶校尉,统管一千两百名兵卒,你须好生掌控这千余人,严防京畿宵小作祟,只要洛阳不乱,其他诸事,不必去管,自有天子与朝臣去管。”
“曹公之言甚是,下官谨记”,段颎虽是不甘,却也不敢再言,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入朝为官,沦为他人棋子,受人摆布。
曹节轻笑几声,大步而去,忽而回首对段颎笑道:“卫青虽是一代名将,却也郁郁而终,纵然纪明(段颎字)胜过卫青,然你不谙权谋,这朝堂之上,非你看得这般简单,还须谨慎做人,别闹得个含恨而死的下场。”
段颎闻言一惊,呆立半晌,直到曹节走远,段颎方回过神来,长叹一声,疾步回府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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