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拜佛（1/2）

他说完，又连忙解释着：“我……我只读了初中就辍学了，现在过去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社会上做些什么……”

“最多，做些不需要文化的苦力活吧……”他颓丧的垂头，便也掩饰住了神色中的不甘心，却又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怅然若失。

他是不甘心。

即使曾经的他是个几乎没有底线和尊严的乞丐。

但现在的他，对于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现实的生活，很不甘心！

他想……做个对她有用的人。

这么想着，他犹豫许久，也怯懦的这般对她说了出来。

“我……我想做个……对您有用的人，想要跟在您身边……”

语气里满满的不自信和强作镇定，甚至都不敢和北玺对视，垂着眸子却又攥紧了手，显得他卑微极了。

北玺微怔。

而后皱眉。

男人余光中看到她表情的变化，却以为是自己的想法对她造成了困扰。

一瞬间被惶恐不安席卷着，他愈发攥紧了拳头，眼中浓郁的愧疚和不安，他抬头，然后极为不安不确定的对北玺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自己太不自量力了，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说说而已，您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好不好？”

“您不要讨厌我……对不起，我……我太废材太没用了，还……还肖想着想要对您有用……”

“对不起……我，我马上就离开，谢谢您！”

他慌乱的解释道歉着，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资格，甚至……甚至再多和她说话，都似乎是一种奢侈，那种从骨子里传达给自己的自卑和惶恐，让他几乎撑不住自己。

在他宁愿自甘堕落的那一天起，不要脸不要皮的坐在路边等着别人的施舍的那一天起，他就觉得，他所有的羞耻心都被抛弃了，他是没有底线可以任人践踏都面不改色的卑微到尘土里的人。

可是今天，在她面前，他却突然后悔莫及。

他多想，多想曾经的自己，能够稍微有一点自尊自爱，或者说，多想现在的他，在她面前的时候，能够有哪怕一点点的底气，支撑着他面对她。

可是没有。

没有任何底气，只有自我厌弃和低声下气。

他甚至，愈发的看清他和她的距离，了解到他所有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和遥不可及。

他真是个一无所有的废人！

对她而言，他哪怕一点点的用处都没有，甚至只会像现在这样，对她造成各种困扰……

这么想着，男人愈发的挫败颓然。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力气被消耗一空，所有的坚持和幻想，在这一刻，真正面对她的时候，全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却还是有着什么东西，支撑着他的动作，不让他倒下或者落荒而逃然后狼狈到最后。

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够让她困扰，她那么善良，自己不能够对她造成困扰……

已经够没用了，就不要再可笑卑劣的对她说什么大言不惭的话了。

北玺在他不停道歉的时候便拉回了思绪，然后……对于他一直道歉甚至不给她说话的空隙的行为，表示轻微的无奈。

看他好不容易停下了，北玺终于得以开口。

北玺看着面前自卑的都快把头低到尘埃里的男人，听着他带着哭腔的道歉，听出他语气里那些令人不可置信的卑微和自我否定，轻声叹气。

“你先不要急。”她说道，安抚着他的情绪。

“我并没有觉得你无用，或者你的想法有多可笑，我只是……被你提醒了一件事。”她偏偏头，声音温柔软糯，带着些……莫名的恍然。

是的啊，刚才，他提醒了她一件事。

他说想留在她身边，做一个对她有用的人。

可是，她能做什么？她想做什么？

她在这个世界，难道就是养病，生病，然后一辈子了吗？

被家里人无条件的宠着护着，然后等待死亡？

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啊？

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活这一次，真的要和从前的无尽年岁一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无波无澜的活着吗？

她并不想这样的活这短短的时日。

所以，她又想要做些什么呢？

短时间里，她没有想明白，却不耽误她沿着这个方向思索下去。

她弯着眉眼，对面前目露期颐却又自我怀疑的男人轻浅的笑着。

“虽然还没有想通，但是，我很感谢你想要帮助我，所以，我想，你再等等我好吗？”她温温柔柔的问道。

“再等等，等我想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再告诉你，由你选择要不要跟在我身边，要不要陪我走接下来的路。”

她依然还是把选择权交在了他的手里。

宽容温柔的，丝毫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却又莫名的令人心安，信任。

“你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我短期内应该也想不出自己想要做什么，所以这段时间里面，你有想要做的事情吗？”北玺笑着问他，在他迟疑不安的时候，也依然温柔的给他鼓励。

那种哪怕仅仅一个目光，都能够给予他莫大勇气的鼓励。

让他突然就有了勇气，面对自己的后悔莫及和……早已沉寂的已经陌生的梦想。

他说，“我想读书。”

他想读书。

他想学到知识。

他想，把这些年内心拼了命掩埋的渴望，再一次的找回来。

他话出口之后，才发现眼泪再次划过脸颊。

轻轻四个字，对他而言，却重若泰山。

他想读书，一直都想，拼了命的想……

北玺并没有什么惊诧，更不会有鄙夷和看不起。

反而，看着男人的目光，愈发的赞赏和温柔。

“好，我安排你去上学，你学你想学的知识。”她这般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