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1/2)
塔莉垭靠着受伤的女人跪下来,后者躺在树荫下,身上裹着绷带。
她看了一眼伤口周围结痂的血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虽然那道伤口是她亲手缝合的。
她不敢确定,伤口看起来像是剑伤。塔莉垭帮她脱掉了身上的盔甲,尽可能地帮她清洁了身体。
除了那条几乎致命的伤口,女人的身体活脱脱是一幅伤疤绘成的地图。
这是一生拼杀所换来的,并且几乎都在前面。不管这个女人是谁,看来只有一个敌人,与她不是面对面较量的。
塔莉垭换了新的绷带,女人痛苦地低哼了一下,她的身体在沉睡中努力地恢复着,只有织母才会知道她在沙漠里究竟受了多少苦。
“你是个战士吧。”塔莉垭说:“我能看出来,所以千万要努力活着啊。”
塔莉垭不知道女人有没有听见,但也许她的话能帮女人的精魂回到身体里吧。
无论怎样,能有人说话还是挺好的,即使别人并不会回应——除非算上高烧中她口里关于皇帝和死亡的呢喃。
自从在艾欧尼亚与亚索告别,塔莉垭努力地告诫自己,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要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要一直走。
但是,她在维考拉的滞留已经超出了计划。
原本的打算是买好新鲜的补给就即刻上路,但她实在没法丢下这个女人任其昏迷不醒。
寻找家人的冲动在她心里有如针刺虫咬,但织母说过,每个人都在生命经纬的交错叠合中紧密相织。
任由其中一条线头磨损的话,最终会破坏整幅挂毯。
所以塔莉垭留下来,为的就是践行自己的对女人许下的承诺,尽管归家的冲动无时无刻不在绞痛她的灵魂。
塔莉垭拨开女人滚烫眉间的黑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好奇她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半埋在大塞沙漠边缘的沙丘里。
她很漂亮,但又带着一种刚硬的锐气,就连昏迷也没法让她完全软化。
她的肤色是日光染成的浅棕,典型的恕瑞玛当地人,而当她的眼皮偶尔颤动着开阖时,塔莉垭看到她的眼眸是透亮的天蓝。
她呼出一口气:“好吧,我也没什么能帮你了,只能等你自己醒了。”
塔莉垭听到西边传来一声闷爆,然后是她绝对不会听错的声响:岩石滚动摩擦着彼此。
她走到窗边张望,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地震,但很快又觉得像是山崩——她倒是见过不少。
鉴于维考拉城中大部分建筑的状况,如果是某座房子塌了的声音,也不见得有多么惊奇。
她暗自希望没人会受伤。
“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哪里?”
塔莉垭听到女人的声音,便转过了头。
她正努力地想坐起来,一双眼睛打量着周围,手里还在四处摸索着什么。
“你在维考拉。”塔莉垭说:“我在外面碰到你的,你流了好多血,都快死了。”
“我的刀呢?”女人急切地问。
塔莉垭指了指她身后的墙,那把奇怪的武器被收在熟皮的鞘中,压在一张飞鸟交错纹样的毛线毯下。
“在那里。刀刃很利,我可不想放在能绊我一下的地方,伤着脚可难办了。”
“你是谁?”女人语气里的怀疑都快溢出来了。
“我是塔莉垭。”
“我认识你吗?你的部落是不是要我的命?”
塔莉垭皱起眉头:“我不这么想。我们是牧人。织匠还有旅人。我们不要任何人的命。”
“那你们就是少数人了。”她慢慢地呼着气,塔莉垭难以想象她的伤口有多疼。
她坐直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缝线,脸庞一下子就扭曲了。
“为什么有人要你的命?”塔莉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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