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对忘年交（1/2）

半个小时前，侯雨接到了董事长周兴的电话，电话里满是高分贝的音乐以及男男女女的笑声，侯雨根本就没听不到周董的声音，但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头一回，侯雨很快就打了辆的士，赶往位于三环的一家高档夜场。推开五号包厢门，一幅人间堕落的画面便彻底展现在侯雨眼前，周董伶仃大醉，上身的衬衣敞开着，西裤的拉链也早已被打开，甚至都能看到他那还有点儿湿漉漉的老弟。而另一边的沙发上，四个几乎已经被扒光的女人也是摇摇晃晃，其中一个已经睡在了一滩呕吐物的旁边，另一个拿着麦克风还在飙歌，剩下两个迷迷瞪瞪的女人则已彻底沦丧，竟然搂着对方无比黏腻的抚摸亲吻。

包厢里充斥着一股让侯雨极其难受的味道，混杂着酒精、香烟、大麻、k粉的空气让侯雨只在里面待了一分钟就开始头昏脑胀。他赶紧帮周董整理了一下，然后拽着这位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大胖子，用了半小时，才把他塞进停车场里的豪华轿车里。

一路上，周董都晕晕乎乎的，估计是把侯雨当场夜场的小姐，一双手不停的在侯雨身上乱摸，侯雨开着车，也不好去应付，好在周董醉的实在是太厉害，后来也就安省的睡着了。

侯雨今年二十四岁，到这家贸易公司已经工作三年，刚进公司的时候，董事长周兴为侯雨描绘了一幅升职加薪，二十八岁之前买车买房的美好前景，可是进了公司之后侯雨才发现，那些话都是用来诓骗他这种毕业生的，公司效益平平，规章制度却极为苛刻，侯雨平时的工作压力就很大，除此之外，他还不得不与公司的其他同事每天勾心斗角，以免被人背后捅刀或者揪小辫子等等。虽然这份工作有很多让侯雨不满意的地方，可毕竟现在工作难找，自己又只有大专文凭，侯雨也只能慢慢学会隐忍，默默等待着自己时来运转的那一天。

董事长周兴实际上就是一个富二代，这家公司是他老爸旗下的产业之一，交给周兴打理多有锻炼其能力的意思，平时在公司里，周董也算有点老板的样子，可下班之后，周董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夜场，而且每次都要如今日这般尽兴，才会打电话让侯雨来给他开车。一开始，侯雨还觉得这是周董器重自己，可后来他才明白，在周董眼里，他侯雨其实就是个廉价劳工，周董不仅可以在上班时对他严格要求，甚至也可以不加分说的占用他的下班时间，最重要的是，侯雨这种青瓜蛋子能得到的薪资是最少的，低廉的劳动力是所有资本家都梦寐以求的，虽然周董还没有彻底接班，但在这方面，他已经完美的从他老爸那里继承了下来。而且周董还知道，侯雨家里还有个久病的老爹，所以，侯雨是他公司里最害怕失去工作的那个人，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周董当然要对侯雨多多的“栽培”。

当侯雨把车停在别墅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后座上的周董已经坐直了身体，那张胖胖的脸从后视镜中映出来，带着一种几乎让侯雨感到后背发毛的笑意。

“周，周董，你，你醒了？”侯雨一边说一边下车去给周董开门。

“嗯。”周董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出轿车，把手搭在侯雨肩上，身体微晃的走进了自己的别墅。

在侯雨看来，周董是个带着几分古怪的人，侯雨自从上班以来，就总是看到周董像刚才那样忽然冲他笑，搞的侯雨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但侯雨也不敢多想，对方毕竟是自己的老板，自己在公司的处境这么差，侯雨可不想多生事端。

离开别墅区的时候，侯雨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公司同事老吴打来的，说是请他去吃大排档，被周董这么一弄，侯雨肚子也饿了，他就告诉老吴，让他先点菜，自己马上就过去。

老吴是公司里的一个另类，他做的是文案工作，五十多岁，秃头，满脸胡渣，平时跟公司里其他人都不大说话，可唯独跟侯雨的关系不错。侯雨其实不是什么傻瓜，在某些方面，他甚至比一般人更有见识，他知道老吴喜欢跟他交往，就是因为自己没公司里其他人那么多花花肠子，而老吴也知道侯雨的家境，所以但凡出来吃饭，也从来不让侯雨付钱。

到了大排档，老吴已经点了满桌的菜，啤酒也倒上了。侯雨先是二话不说跟老吴吃喝了一通，然后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按照侯雨的看法，老吴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侯雨跟他说过什么，他从来不跟别人讲，所以时间一长，侯雨的事情老吴基本上都知道了。而对于自己，老吴却很少提及，侯雨只知道，老吴只身一人，了无牵挂，在公司里就是等退休的，其他的侯雨也不多过问。

这天晚上，侯雨喝得有些过了，“老吴，你说那些白手起家的人，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怎么混的？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公司里待不下去了啊？啊，你说，公司里那些人挤破头的往上爬，手段是五花八门，我，我怎么就没他们那么做得出来啊？诶对了，你说，你觉得我侯雨将来能不能比那些人混得更好？”

醉酒的侯雨，和平常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有些不同。他很瘦，皮肤很白，是那种营养不良的苍白，白天还好，一到了晚上或者灯光稍微黯淡一些的时候，侯雨那皮肤看上去甚至有点发灰，就跟死人一样。老吴到现在都还记得，三年前他值夜班时第一次看到侯雨的时候，差点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当时办公室里一片昏暗，老吴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台灯下那张干枯灰暗的脸正瞪着自己，死气沉沉的，把老吴吓了一跳。

而此刻，过量的酒精让侯雨的脸色稍微好看了那么一些，可仍旧让老吴瞧着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