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客（1/2）

作为失手的刺客，应当一击不成即刻远遁。被刺的大人物永远不会在同一处坑里绊倒两次。但或许阴极阳生，阳极阴生，事物总会在某种条件下悄然转变。刻板映像之下，来场与空城计殊途同归的灯下黑，倒也不难理解。

慕流雪带伤趁着夜黑，悄然穿过三条街巷，躲在一座大门对面的墙角里观察了许久，确定没人尾随之后，快步窜到对门墙下，从腰间解下攀钩，轻轻一甩，钩头在空中旋转数圈，便钩在了瓦当的缝隙之中。

使劲拽了数次，确定牢固之后，双手攥紧绳索，猛地用力一跃，双腿蹬着墙面如凌波微步一般趴在了墙头。伏身墙头，仔仔细细听着声响，确定除了风的呼啸和几只禽鸟偶尔的鸣叫声，绝无人的脚步声。便安心地将攀钩收起系回腰间。一跃，便轻轻站在了地上。

此处花草茂盛，正适合躲藏。慕流雪沿着茂密的林荫快步向宅院内走去。

林荫尽头是抄手游廊，挨着墙壁，蜿蜒曲折地延伸向远处。慕流雪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脚步飞驰，却又寂然无声，除非贴耳地面细听，才能听到极细微的“噔噔”声。

沿着游廊穿过一汪水潭，潭中种着许多荸荠，两条大头鲤鱼贴在水面上吐着泡泡。最中央有一座假山，栽着常青竹，根根笔挺，迎风摇曳。

顺着游廊一直往前，便看见一座不大的门户，檐头五彩缤纷，饰以绚烂的云纹，慕流雪知道，这便是垂花门了。垂花门内是后院，外人不得入内。

门开时“吱呀”作响，慕流雪眉头一皱，再次从腰间解下攀钩，熟门熟路攀上院墙，消失在了后院之中。

半刻后，陈天成正在书房中看书。

灯火摇曳，窗外的翠竹影倒映在纸窗上，如鬼怪婆娑。北风呼啸，似战场的军卒吹着浩大的牛角号。

陈天成手中翻着一本破了角的书，翻动间，偶尔可见书面有“搜神”二字。

房内寂静，只有“沙沙”的书页翻动声。陈天成看得津津有味，偶尔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呡上一口。

一个俏丽的女子侍立在一旁。

这女子梳着流云髻，腰间垂着件红绳扣着的香囊，藕荷色的小袄，蹬着羊皮短靴，每当茶盏见底，便轻手轻脚地端起长颈瓷壶续上。

茶香缭缭，茶雾氤氲。

陈天成的书已经翻到了最后几页，望着工楷的“跋”字，轻轻叹了口气，道：

“又看完了。”

女子轻笑一声，细细道：

“公子就这么爱看这《搜神记》吗？这书可都有好几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