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觉 醒1(1/2)
他们把他从光明中赶到黑暗里,又把他从世界赶出去。
--『约伯记18章18节』
两年后。
一缕晨光铺到墙上,窗外的鸟儿吵得正欢。
通过半开的窗,吹进来阵阵清香,草坪的空气带有湿润的味道,也有草香和阳光的味道。此刻,横躺在一张柔软大床的恩左,身上懒懒的搭着被,望着天花板的光影,毫无意识,痴痴呆呆……有时,他会这样躺上一整天,以前的生活,就像是一个汽球,当被针刺破的一瞬间,就消失在某个角落里。
他逼着自己翻身下床,踉跄着冲到镜子面前,手颤抖得很厉害,这是宿醉的结果。他努力将牙刷塞进嘴里,眼睛就跟上牙刷,盯上镜中的自己。镜中出现了一个满脸的胡须,大大的眼袋,眉间的皱纹像刀刻一样,他赤裸着上身,八字状的**耷拉在又圆又鼓肚子上的男人,神情颓废的,像足了一个退休的老头儿。
恩左心里一阵酸楚,自已才35岁,正是一个男人的好年龄,但镜子中的自己看起来却像53岁。小茯在的时候,哪里会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那时的自己,头发整齐,胡子刮的干干净净,一身得体的衣服,伴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他伸出双手,看着指甲中的隐约的黑泥,神色黯然。
从案发到现在,他几乎与世界隔绝了,有时一两个星期都不出去,老货偶尔带着几瓶酒过来找他,他也没什么话,打开就喝,倒下就睡。自顾自的我行我素,和以前的那个八面玲珑,体贴入微的恩左,完全不一样了,搞得老货每次出门,都晃晃悠悠的自言自语:“挺好的一条汉子,就他妈这么完了。”
而王为却是串着各种酒会,又张开那口漂得刺眼的白牙,逢人便说:“你听说那家华人灭门案吗?那哥们儿我认识,住他妈一万多尺的豪宅,有啥用?媳妇儿那叫一个漂亮!整天美的屁颠屁颠儿的……现场我去看过,那场面……哎哟歪。最关键是,那天晚上我就看出他得有事儿,一进门儿,嘿,脸上泛青啊……”
话传到恩左那里,他的表情是空的,木木的不发一言。只是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在抖着,像风雨中的树叶,瑟瑟的。
自从小茯走后,恩左彻底的懒散了下来。他不参加任何社会活动,不再去教堂,不去教会的互助小组,他也不再信这个上帝,因为带走他的小茯,是他绝对和永远不能接受的。在他眼里,小茯是一个好人,从不招惹是非,为人也诚恳善良,做为妻子和母亲,没有人比她够条件的。
如果真的有上帝,放着世上那么多恶人不收,却收走了他的小茯,怎么想也让他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这上帝忘了惩恶扬善是出于什么道理。
教会的朋友为他担心,集体上门为他祷告,他冷眼不理,再来,就拿起菜刀,直逼人脸。当摔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又泪如雨下,跪在地上哭诉:如果真的有上帝,就带走他好了,无论进地狱还是天堂,只要还可以见到他的小茯,和他可爱的女儿。
他几乎不会做饭,没有小茯的日子,他有时叫外卖,有时就自己做,做饭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米和吃剩下的菜胡乱放在一起,放在火上炖烂,有时吃上三五天,更多的是过着吃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于是朋友们聚会都会喊上他,很少说话的他专心的吃着桌子上的菜,每次吃完的时候,朋友们往往又多叫上两个菜,帮他装好,看着他像个没魂的家伙一样,勾着头,缓慢的走出门去。
恩左把生意扔给了国内的伙伴,不接电话,不回邮件,手机里上千个短信,看也不看,整天抱着小茯的日记,希望从字里行间,穿越回到那些幸福日子里。
“我的先生是一个超级怕死的家伙,感个冒都要写遗书,这些年要不是看他口口声声要把遗产留给我,我早就不要他了。”
“这货怕死,怕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发烧38度5,就哼哼唧唧瘫了一周,喝水喂饭还得托着脑袋,害得我带着孩子,侍候植物人一样,侍候了他一周,而超人我,发烧39度8,还带着孩子出去逛了一圈儿童乐园。”
“今天逗死我了,老公感冒头痛,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吭唧声,撒娇声不绝于耳,早上他刚走出家门,两岁的女儿长吁了一口气,说:“他可走了。这两天可愁死我了。”哈哈!两岁,只有两岁的孩子啊。
恩左从来没有看过小茯的日记,从发现的那天开始,他就全身心的沉寂在小茯留给他的世界,拒绝出来。一边看,一边微笑,一边流泪,他甚至觉得,他以后再也不会流泪了,因为,他把他一生所有的泪,都给了小茯。
“恩左,你晚上别做饭啊,跟我们出来吃,我给你介绍一个你家乡的女孩儿,身材不错,长的也漂亮,哥们儿,我都舍不得介绍给你。”一个电话,将恩左拉回了现实中的洛杉矶,他无趣的应附到,“好,好,我一定去。”放下老货的电话,他打开电视机,将自己之前的家庭录影找出来,一遍又一遍看,反正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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