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 ) 却说贾环被赵姨娘的眼泪给吓到了，一时便有一些焉，因着快过年赵姨娘也不好叫太医，只自己搂着贾环三更半夜又哭了一阵才作罢。

赵姨娘原想拿了鞋就去找贾政，却被老嬷嬷拦住了：“你不过是家中的一个奴才，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去找老爷，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你毕竟身份不同，千万不可莽撞。”

“那我就指着那恶毒的婆娘抱了我我的环儿去填那毒窟窿么，当初老太太抱了探春去我还犹自伤心，如今看来若是养在我手上早就跟那些个哥哥姐姐一齐走了！”赵姨娘咬牙切齿的挤出了这句话，她的面上多了一些伤痛，当初这个小院埋了多少庶庶女，又有谁说的清楚。

“这年头投了井的丫头又有多少，你就比他们多一些重量，跳进去能多一些声响，做梦吧，想想你家的老父老母，你可是要牵连了他们。”老嬷嬷指着院门外的那口井，青色的石板搭建而成。

“我的命啊。”赵姨娘抱着贾环，捂住了声音又是一阵哭啼。

于是这个年贾环过的特别的糟心，只是这个便宜娘确实有些可怜，只是为了自己又这么隐忍。一时之间这个没心没肺的环三少爷反倒上了一份心了。

当初莫名其妙的带着记忆就投了胎了，虽说便宜娘一直没亏待自己，但是自己上辈过的确实更加逍遥，偶尔难怪一阎罗王不看着点，让自己投个好胎，可是如今被眼泪洗的，甭说抱怨了，只求便宜娘把眼泪收一收。

六七个月的孩若是健康一些基都会翻身了，一旦会翻身，为人母的乐趣自然也就多了，赵姨娘特地求了一落地摇车给贾环用来翻身，每次贾环躺的烦躁了就双手往肚里一手，左晃右晃的把自己晃翻了过去，只是过去后时常回不过来，便扯着嗓干嚎，有时候是几个丫鬟上前帮着翻，不过大部分是老嬷嬷，这日他翻过来之后嚎了一阵，便宜娘木有出现，老嬷嬷却拿着那双自从上次换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脚的鞋，一边穿还一边吩咐着：“小少爷多蹬蹬腿哦，多蹬蹬哦。”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指甲挂了挂他的小脚丫，才把鞋穿上。

贾环立马严肃了整张脸：尼玛！很痒有木有！婴儿也是有人权的有木有！老现在就想蹬了有木有！宅斗什么的太凶残了，求放过！

也不知道老嬷嬷抓着哪了，贾环只觉得自己的整只脚都不好了，好不容易等着那个糟心的爹进了门，他一边两脚努力折磨着鞋，一边装着干嚎。

“这哭的有趣，小脸上都没个眼泪。”贾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替自己儿翻了过来，发现脚上的鞋正往掉，“连鞋都没穿好，想来是伺候的人不经心，等回去了打上几板就上心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鞋，正准备往桌上放，果发现自己小儿巴巴的看着自己，嘴巴里含着拇指，对着自己咯咯咯的笑着。

“笑成这样，若是你大了，就该为父揍你板了，所幸你还小，莫非是不愿意穿鞋？”贾政拿着鞋逗了逗贾环，果才接近，小儿的笑脸就收了起来，而后抽抽搭搭的好不可怜。

“这是怎么了。”贾政忙收手，凑了过去，贾环又笑开了脸。

贾政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到自己手里的鞋，忽然脸色一重。

“老爷走的太快了，奴婢都没来得及收好袄。”赵姨娘跑的气喘吁吁，胸前更是波涛汹涌，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娇笑的看着贾政。“老爷怎么拿着这鞋，可不得给环儿穿，他一穿这双鞋就哭闹不止。”

“哭闹不止？”贾政看看手里的鞋，看了一眼赵姨娘又看了一眼贾环，“环儿身边伺候的丫鬟跟嬷嬷呢。”

“嬷嬷今日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去前厅帮着布置新房去了，丫鬟们也让太太吩咐走了，最近一直是妾身自己照顾的。”赵姨娘生的不错，一双大眼看着你的时候水汪汪的似乎能照射人心，若非如此，当初老太太赐来的时候，她也不可能三年连着生了两小孩。

贾政把手里的鞋递给赵姨娘，赵姨娘接过随意的往桌上一放，一边把贾环加上的另一只也给脱了来：“老爷可要帮着奴婢撑腰了，我才走一会她们能敢给小儿套上这鞋，想来是想让老爷讨厌了环儿，以后就不进奴婢的屋了。”赵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手帕开始抹眼泪。

贾政见着年轻姨娘一哭，就觉得心疼，只是他做惯了圣人，今天心底又挂着心事，便只是安抚了几句，一边说出门有事，还顺手带走了那双换的鞋。

赵姨娘看着来去匆匆的贾政，拿了摸着眼泪的手帕，刚刚还盈盈欲坠的泪珠此刻不见了踪影：“果然就像嬷嬷说的，比起老爷的面，我们这种人哪怕死十次都抵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