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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抗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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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见他态度还算恭顺,心里稍稍好受了些,缓步进门时,还怒瞪了方才拦着她的下人们一眼,几个小厮为避她锋芒,一个二个识相的低下了头,王夫人得意一哼,昂首入内。

慢悠悠踱步过来的如帜看见一个通身华贵的中年妇人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来,心知这就是他家少爷请来的贵客了,怎么就这样进来了?不是没有请帖不能入内吗?当看见妇人侧后方的王昀祁时,他暗恼的一皱眉,王岳翎真是造孽,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逆子,儿子带着别人来破坏他的婚礼,有比这样还好笑的笑话吗?也不知道里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王岳翎可得识相点早点把仪式办了,不然老婆被他家少爷抢走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不用他说,其实王昀祁心里已经够懊恼的了,谁知道这老太婆就等在门外呢,要是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踏出去的,他虽不想两人成亲,可也没想过要通过王夫人的手破坏,要是真破坏了婚礼,父亲一定会狠狠惩罚他的。

好在没让他担心多久,媒官似是知道了贺敏的目的,急急忙的完成了仪式,在一行人踏进堂屋时,苏卿已经被媒官扶着进喜房了,如帜小跑过来回到贺敏身边,贺敏脸色阴沉的看着姗姗来迟的妇人,咬牙切齿的道:“为什么这么慢?”

如帜心头正欢喜,为了不让情绪泄露,忙把头死死的低着,道:“有王家的小少爷拦着,我没法子……”为了不被怪罪,他果断拿了王昀祁当挡箭牌。

贺敏朝那妇人身旁的小少年看去,眼里闪过一丝阴戾之色,贺通见仪式一成,也不再拦着他,拍拍他的肩膀道:“她跟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她现在已是有夫之妇,日后你们万不可再有交集。”

贺敏拍开了他的手,目光阴鸷的甩袖离去,贺通眉头一蹙,吩咐如帜道:“看好少爷,别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有什么动静一律要跟我禀报。”

如帜一点头,忙道:“是,小的知道了。”

贺通看着贺敏愤怒离去,心里暗道,是该跟大儿子说一下了,除了他,没人能让贺敏乖乖听话,远水救不了近火,大儿子远在京城,如果惹急了王岳翎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幕被王毅白收进了眼里,他走到王岳翎身旁,低语了几句,只听他冷声道:“小惩大诫,若执意不改,绝不客气。”

王毅白眼里精光一闪,道:“是,爷。”

母子见面,却没有应有的温馨和感人,双双冷着脸,多一丝笑容都没有,王岳翎一看见她,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早在几天前京城那边就有消息来报说王夫人远行了,他便猜测她来了这里,并让王毅白发话下去用借口将她拦在门外,如今婚礼已成,放她进来也影响不了什么。

“原来是王夫人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要是因为婚礼的原因怠慢了你可就不好了。”

二人关系不和只要是王家人都知道,王岳翎也从未喊过她一声母亲,听见他这生疏的称呼王夫人也不见怪,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果然是父子俩,连说话都是一样的棉里带针,她冷冷一笑,道:“我不过是出游时路过此地罢了,不过要不是路过这里,我还不知我儿竟然成亲了,为什么这种大事也不跟家里人说?古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行事将你父亲与我置于何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无能的人眼里它是个规矩,可在王岳翎这样手握大权的高官眼里,连个屁都不是,但王夫人要拿它说事,王岳翎这个做儿子的还真不好反驳。

众人见妇人亮明身份,纷纷都有些吃惊,料不到这个妇人居然是王岳翎的母亲,那可就尴尬了,拜完了堂这做父母的才姗姗来迟,纵然王岳翎有不对在先,可她在这种时候出现也是够尴尬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夫人的语气才如此不客气。

王岳翎冷声道:“二老远在京城,年纪大了不好远行,我又在定州任职不得脱身,便就在此地办了,再说只是一个婚礼,我又不愿张扬,回京城操办实在是铺张又浪费,圣上崇尚勤俭方能强国,百官无不效仿,我亦如是,还望王夫人莫怪。”

把皇帝这个一国之主宰拿来当挡箭牌也只有王岳翎做得出这事,但他说得出口,却不代表别人也敢跟他一样,在场之人脸色一肃,连呼吸也放轻了不少,纷纷对这位崇高的主宰者表达着内心的敬意,连王夫人也不得不抿着唇,不敢再说这事。

王岳翎见目的达到,吩咐下人把王夫人迎进院子休息,让王毅白先招呼宾客,他则抽身去了喜房。

苏卿正跟两个贪新鲜的小丫头说笑,便听外边丫鬟喊了一声‘大人’,放下揉着脖子的手,瑶光两人也止住了脸上的笑意,恭谨的立在一旁。

王岳翎有过经验,尽管当时的记忆因为不深而模糊不清,但还是比一般的新郎官有经验的多,他走到苏卿面前用喜秤挑开她的红盖头,当那张勾魂荡魄如妖孽般的绝美容颜跃入眼帘时,他仿佛听见了平静的心湖卷起的万丈浪涛,轰隆澎湃,巨大的震荡让他的呼吸轻窒,连喜秤上的红盖头落在了地上也不知道。

殊不知,苏卿在看见王岳翎一身火红时,也是有些惊艳,跟闵嵇一身红衣的霸气不同,他穿上这身火红的衣衫恰好的柔和了他脸上的冰冷,那平时震慑人心的高贵凤目竟柔和的两分,流转间竟颇有妖孽之态,给人一种蛊惑的气质,让她微微出神。

见这新郎新娘傻傻的看着对方动也不动,媒官们从苏卿绝美的容貌中回神后,面面相觑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王岳翎回过神来,挥手道:“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媒官一愣,原本这是不合规矩的,可他既然都发话了,治好屈身一礼,缓步退出喜房,瑶光纪隐两人对视了一眼,朝苏卿嘻嘻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待门被关上之后,王岳翎伸手取下了她的凤冠放在一旁,问道:“可会累?”

苏卿动了动脖子,舒了一口气,道:“还好,不过没有了这个东西可轻松多了。”

看着她媚眼流盼中露出的妖光,王岳翎心头一动,抬手抚了一下她白腻的脸颊,由衷的赞叹道:“卿卿,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苏卿微微一笑,却不知这道笑容带给面前男人的影响又是何等巨大,“容颜终有一天会老去,但是能养眼个几年,也是幸事。”

这话不排除自夸的嫌疑,看着她晶亮的眼神,王岳翎脸上闪过一丝宠溺,伸手揩了她的鼻子一下,笑道:“是,是我的荣幸。”

他柔和一笑,看着桌上的合卺酒,问道:“卿卿与我饮一杯如何?”

没有外人在,按照赌约两人根本不用按礼节来办事,他这样的要求实是多余,苏卿正想摇头拒绝,他却已拿过桌上的一杯合卺酒倒出里边的酒水换成茶递给她,苏卿知道这人位高权重,说话动作间总带着一股施予般的霸道,虽然这种感觉在对待她时微乎其微,但是在他下定决心时,便代表了他所做的事不容别人置喙。

苏卿伸手接过,只是一个流程而已,如果她能改变结果,这杯茶根本不算什么,若是一杯茶能换来日后更加的相安无事,未尝不可。

王岳翎坐在她身旁,与她一同饮下杯中酒水,看着她冷淡无波的眉眼,心知她的心并不如他那般的虔诚中带着欢喜,但没关系,对待热衷的事物他一向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他相信他会慢慢的将那颗心融化的。

“好了,你回去吧,外边那些人应该正等着你呢。”

王岳翎一点头,道:“嗯,你若是乏了就先休息,但是我会过来,有些事要跟你说一下。”想起突然造访的王夫人,王岳翎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王岳翎虽说过不会碰她,但是说话不算话的男人她见多了,诸如闵嵇那样冷酷的人都变成了色中恶鬼,就算王岳翎再冷清也不一定对她没兴趣,不是她自恋,这是经验之谈,但王岳翎这人不屑撒谎,他若要跟她同寝便会直说,何必编这种要跟她谈话的借口骗她,反正新婚夜两人就算是做戏也得呆在一个屋子里,她今天也不可能将他赶出去,便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王岳翎一点头,出了房门,在房门看见两个丫鬟,便道:“进去吧,好好伺候少夫人。”

这还是王岳翎第一次跟她说话,瑶光有些紧张,但一听那话里满满的都是对她家姑娘的情意,心里暗自欢喜,忙应道:“是,姑爷。”

听见这称呼,王岳翎眉头一挑,似觉得还不错,唇角一勾跨步离去。

纪隐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复杂,既英俊又体贴还对夫人那般好,完了完了,主子要是不能快点回来老婆都要被人抢走了。

而身在远处的闵嵇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丝危机,刷的一下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看着眼前还是白茫茫的帐顶和简单的家什,惆怅的叹了一声。

他在脖子上摸索一下,掏出了那块被他宝贝的挂在脖子上的鸾凤双佩,摩挲着上边即便紧贴着他的胸口依旧微凉的玉身,仿佛想起了苏卿微凉的体温,眼里的思念更甚了。

良久后,他亲了亲那块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回胸口。

波斯猫优雅的在地上踱着步,开始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病了好几天,闵嵇在百忙中抱着它四处求医,好在穆塔尔家族里有一个有名的兽医,吃了几天混着药的猫食才渐渐好转起来,这阵子已经是精神奕奕的会四处走走跳跳了,闵嵇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从榻上起身一把将猫捞在怀里,贴着那柔软的毛发,眼里闪过一丝思念到近乎痛楚的神色。

“冉罗,你快看看,你看看谁来了?”米勒笑眯眯的掀开帐帘,欢喜的道,见闵嵇又在逗弄那只宝贝猫,没露出半点奇怪的表情,见识过他抱着猫四处焦急求医的样子,哪还会对这点小状况吃惊。

闵嵇眼神淡淡的看过去,见掀帘进来的人是个皮肤麦色,双眼深蓝的俊朗男人时,才开口道:“路扎尔,你也来了?”

路扎尔看见他哈哈一笑,走过来狠狠拍了他肩膀两下,爽朗道:“你都回来了我怎么能不来,你这家伙,回来了居然也不派人去告诉我一声,真是不够义气。”

见到关系颇好的兄弟,闵嵇心头的阴郁消弭不少,淡淡道:“你们迟早会来,我就没抽空去找你们。”

“好啊你,还是喜欢占我们便宜,你个大懒虫,身为兄弟花点力气找我们一下怎么了?”路扎尔挥着拳头打了他胸口一下,话是这样说,但是谁都知道冉罗被克巴斯通缉的事,因为前阵子米勒被救走,那边的人隐隐都在猜测是他干的,只是苦于没有人证不敢确定而已,这种时候他最好是暂避风头,也没人会怪他会躲起来。

路扎尔看见他显然心情很好,但是一想到中原那边的情况,他的脸色就有些僵硬,怀里藏着的信也是滚烫滚烫的,让他恨不得远远甩开这份灼人的炙热,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合适,让闵嵇知道他非得冲回去不可,按时间看来,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他出面不仅于事无补还有暴露的危险,这不是白白送上门给克巴斯抓吗?

想到这里,路扎尔拍了拍胸口,若无其事的打量起营帐里的环境来,闵嵇看着他孤身一人,问道:“乌木托呢?听说你是跟他一起回来的。”

“哦,他啊,他的父亲生了重病,现在在他的部族那里,我正想看了你之后去找他的,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闵嵇一摇头,“不了,我这边还有事。”他抬眸看向米勒,“你那边怎么样了?”

米勒在依尔泰家族只是个傀儡族长,手里根本没有半点权力,想要拿到骑兵谈何容易,但是看那些长老重视他的样子,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古怪,这也是闵嵇会答应给时间他周旋的原因。

米勒抿抿唇,道:“再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可以拿到两千骑兵,到时候我会把这些都给你。”

看着这个依尔泰的小族长,路扎尔有些意外,不过看他对闵嵇的态度这么友好,打心眼的为闵嵇感到高兴。

闵嵇一点头,“那我就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会离开依尔泰。”

“这么快?这里不好吗?”米勒惊讶道。

“不是,还有其它事要做。”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整个部落的半数支持,这样在他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才不会因为克巴斯的命令被人一拥而上绞杀,有了这个基础之后便是要一步步摧毁克巴斯的力量了,他现在才迈出一小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完成,快点了结这边的事情他就能早些回去陪伴他的妻儿。

他很想很想很想见到她,想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这样的日子太痛苦了,他做梦都想早点结束。

米勒始终看不透这个男人,但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定都是大事,从他将他救出来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决定要追随他了,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变强,然后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俊俏的少年忽然握紧了拳头,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待米勒走后,闵嵇才开口问道:“你跟中原那边比较常联系,你可知道马依斯那边怎么样了?”他更想问的是,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算算时间孩子也有两个月了,也不知道有没调皮得让她难受。

不是没看见他眼里入骨的思念,但多年的友情让他不忍好友自毁前程,心一狠,笑道:“嘿嘿,你是想问你那小妻子的事吧?哎呀,我来之前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已经提前问过那边的线人了,没事没事,一切都挺好的,就等着你回去了,你可要努力啊,不过我也会帮你的。”

尽管这话说的含糊,但是聊甚于无,起码闵嵇可以从话里得知,苏卿在等他回去。

拳头一紧,闵嵇眼神一亮,对!苏卿在等着他回去,等他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等着一个美好的未来,他要加紧脚步才是!

“跟我说一下纳西里草原的情况吧,虽然那边的势力不如这边,但是如果有他们的支持,就是克巴斯也得忌惮。”

闵嵇等人所在的依尔泰族坐落在广袤草原中实力最强的坦利斯草原,与水土肥美的赫沃大草原相邻,而纳西里草原也毗邻赫沃大草原,只是它们中间隔着一条吞龙江,分化了两边的势力,才会造成一强一弱的局面,但纳西里虽弱小,每逢冬天,冰雪将吞龙江冻结的时候,只要肯冒险过来,弱小的纳西里一样能重创克巴斯,现在已经快十月了,离下雪已经不远了,正是克巴斯最忌惮纳西里草原的时候,要是能将纳西里拿下就等于钳制住了他的手脚,他便不敢无所顾忌,也给了他行动的时间。

“呵呵,纳西里草原有我跟乌木托的部族,有我们去做说客肯定没问题的。”路扎尔嘿嘿一笑,心里却为闵嵇突然的振作感到诧异,没想到苏卿竟有这么大的作用,这样他也就不怕闵嵇会因为太过想念那个女人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事了,利用好的话这件事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意外的收获呢,路扎尔眼里精光一闪。

而这边王夫人被人毕恭毕敬的请进一处精致的院子后,也不管前头是不是有贵客要招待,把管家和诸多下人召集起来,赶在苏卿这个少夫人之前狠狠敲打了众人一番,见众人面露惧色,点头如捣蒜的奉承她,才满意一笑,让众人散去。

却不知在出了她院子后,众人脸色一变,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之态,鄙夷道:“呸!老东西,什么玩意儿!是你是主子还是大人是主子?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原来王岳翎在知道王夫人离开京城之后,便已经提前给所有人打了预防针,就是为了防止王夫人这个权力心重的老太婆在他的地盘上指手画脚,经过管家这么多天的反复敲打,众人在王夫人没来之前已经将她恨了个咬牙切齿,怎么可能还会听她的话让她在王岳翎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一脸精明相的管家走在前头,开口道:“好了,心里知道就行,表面上咱们还是要将她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一个小厮靠过来,嘿嘿笑道:“大人这一招真是高明,什么叫阳奉阴违,扮猪吃老虎,这回小的可是真是开眼界了。”

管家一瞪眼,哼道:“什么阳奉阴违?这是睿智!睿智你懂吗?”

“是是是,大人英明神武,果敢睿智,真是叫小的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厮假意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谄媚笑道。

管家满意的嗯了一声,道:“好了,散了吧,前头还需要人手伺候,这女人也忒自私了,把人叫过来也不看时候,要不是大人位高权重,那些人非得笑话咱们没有礼数不可。”管家朝那院子的方向白了一眼,抬步找王岳翎去了。

他们在这边抱怨,王夫人那也不见得有多欢喜,看着屋子里处处比不上京城的奢华居室,王夫人眉头紧蹙,鄙夷道:“亏他还是个堂堂的四品官,居然住这样破烂的地方,真是丢我的脸!”

立在一旁的老者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世上有几个跟你一样挥金如土?这院落就在是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雅致宅院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非得贴上金子玉石才算富贵?粗俗!

但这话他却是不敢回的,只道:“既然夫人不喜欢,那咱们即日启程回去吧,此次出来的目的没有达到算是白来了,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哼,那什么贺家的人送信的日子也太迟了,真是的,竟让那小贱人成功嫁了进来,听说那还是个商人之女?”王夫人一脸嫌恶,边上的仆妇忙回道:“是啊夫人,听说还是靠大人帮衬才有今日这般风光商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法子勾引的大人,居然让大人答应了娶她为妻,真是下贱!”

两人成婚的事大街小巷都在传,只是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至于将苏卿说得如此不堪的原因,除了外边的人眼红之外,这说话的人也有添油加醋的嫌疑。

王夫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在京城给他挑了多少女人他都不要,现在倒好,挑来挑去挑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是要害我被京城的人笑话死不成?”

她口口声声说王岳翎丢她的脸,却不知道她能有现在这么威风有多少是王岳翎挣的,一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别人带来的好处,一边犹不满足的对着赠予的人指手画脚,不得不说王家真是个奇葩的家族,有王岳翎这样优秀的人物,也有一些只会坐吃山空贪得无厌臭不要脸的米虫,诸如王夫人这样的。

“九少爷短时间内不会回京城,消息没那么快会传回去,而且九少爷深得那位看重,在京城也没有几个人敢指指点点,夫人大可放心。”

王夫人哼了一声,“人家嘴上不说,却是心知肚明,在心里她们不定要怎么看我呢,不行,我非得好好磋磨一下这个小贱人不可,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进我王家的们。”

那老管家摇摇头,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偏偏要想得那么复杂,给自己找不痛快,既然她愿意他自然是不会去劝阻的,只道:“今日怕是不行,夫人不如改日吧?”

“哼,今天就放过那个小贱人,明日一早把她喊过来,记得那东西也要收上来,这个小贱人跟那不孝子勾搭在一块儿,只怕早就不清不白了,明天但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我都不能轻易放过她。”

身后的仆妇呵呵一笑,得意道:“是,夫人,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岳翎把王毅白拎出来挡酒,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苏治看了,上前两步开口道:“看你酒量不太好,回去休息吧。”

王岳翎性子冷冰冰的,颇有些不近人情,平常时候众人都不敢靠近他,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那些人有些无所顾忌,拍马屁的拍马屁,说笑的说笑,无一例外的是个个都过去给他敬酒,他这样冰冷的人很少应酬这些酒宴,就算有也不多,几杯下肚脸都红了,看他皱眉的样子就知道酒量不行,今天来喝喜酒的人多不胜数,真要逐一应付他估计要醉死了。

因为心里高兴,王岳翎便放纵的多喝了几杯,像他这样好茶不好酒的人,如今是有些头疼,闻言他嗯了一声,道:“那你们尽兴吧,我回去了。”

众人闻言也不敢阻拦,笑话,说笑是可以,但可没人像贺敏那样大胆,拦着他去跟妻子亲热,嗤,不想活了?

管家追上来,知他不喜欢被人碰触,便没有上前去扶他,开口道:“大人,果真如你所预料的那般,王夫人果真把我等叫过去敲打了,不过我等对大人的命令早就贯彻于心,并没有被她蛊惑,王家上上下下依旧是听令于大人的。”

王岳翎吐纳了几下,道:“嗯,那就好,密切关注着那边的动向,日后服从少夫人的安排就好。”

王家上下早在之前就知道他们家大人对这个少夫人十分看重,只是没想到他提前布置这些就是为了把管家权力交给妻子,这是有多宝贝少夫人才会这么一心一意为她着想?

管家心里打着算盘,寻思着他一定要先去讨好少夫人,一边道:“是,小的会吩咐下去的。”

“嗯,待会儿记得去提醒一下毅白,让他把东西准备好,交给少夫人的大丫鬟,明天一早拿给少夫人。”王岳翎说了一句,便进了院子。

管家站在原地嘀咕,大人直接拿过来交给少夫人不就好了?怎么还要让王毅白拿给少夫人的大丫鬟,再由她的大丫鬟交给少夫人,这也太麻烦了,不过大人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他只要照办就好。

王岳翎在房外便看见了瑶光二人,挥挥手让她们下去,瑶光看了他绯红的脸一眼,微一福身,跟纪隐一同退下。

一大早的就被挖起来摆弄来摆弄去,连午睡也不曾,苏卿早就倦了,只是苏语用螺子黛在她眼睛上描的那些东西极难弄干净,在瑶光两人换了好几盆水之后才把那对熊猫眼擦干净,王岳翎推门进来时,她还坐在妆台前安慰那双微微发疼的眼睛。

苏卿换下了那身火红的嫁衣,卸下满头的珠钗首饰,任长发披肩,身上只穿了一件蜜合色的宽大对襟褙子,侧对着他坐在妆台前,那背影纤细又婀娜,仿佛能勾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这间屋子原本是属于他的,可住进来这么久他踏进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明明是该陌生的,可有她的存在,他却感觉到十分的温暖,柔软,给他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就是这样了,他所追求的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安定又温暖,苏卿能给他这些,而她又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苏卿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站在门那呆呆的看着她,那脸又红又迷糊,可见是醉得不轻,便起身给他倒了杯浓茶,道:“过来喝杯茶吧。”

王岳翎回神,走进来随手把门关上,端起茶杯几口喝光了茶,抿抿唇叹了一声,“我喝多了,有些难受。”他坐在凳子上,抬手捏捏眉心,又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苏卿看了他一眼,走到衣柜前打开,从下边的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拧开后闻了闻,被里边冲鼻的薄荷脑味道刺激得皱了皱鼻子,从里边倒出点碧绿色的药水,把瓶子放在桌上,走到王岳翎身后扶住了他的头,道:“别动。”

王岳翎闻到一股薄荷脑的味道,脑子清醒了一些,闻言倒真的不动了,苏卿把药水匀开,抹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揉按,王岳翎只觉得凉意沁人,晕晕胀胀的脑子一下子舒服了不少,配合着她舒缓的揉按,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苏卿问道:“如何?可有好一些?”

“嗯,好多了,亏你准备了这些。”

苏卿尴尬一笑,“这个,是我娘准备的,她说她成亲的时候我爹因为酒醉闹了大半宿,为了不让你也这样就把这药水给了我,她说这个可以醒脑,对酒醉也很有效,没想到还挺管用的。”

王岳翎睁开了眼睛,道:“是吗?改天我要好好感谢她。”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待药水吸收了之后,苏卿收回手,正要转身去拿帕子擦手的时候,王岳翎一回头抱住了她的腰,因为两人隔开了一点距离,王岳翎这一抱正好把头搁在了她肚子上,看着他高高束起的发冠,苏卿有些摸不着他是什么意思。

薄荷脑的清凉混着她身上的瑰香,交织出一股靡艳的香味,王岳翎把头埋在她的肚子上,深深吸了几口气,似想通过这个动作让苏卿的心再向着他一点。

苏卿用手戳了戳他的头,道:“你要是困了可以去榻上歇息。”这样把她的肚子当枕头怎么行?她的肚子现在金贵着呢,哪能被他当枕头?

王岳翎显然也想起了她柔软的肚子下还孕育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当即放开了手,却起身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在苏卿制止前道:“我有事跟你说,躺在榻上说也一样。”

哪能一样?坐着跟睡着给人的感觉差别大了,这种带着强烈暗示性的地方他真的能克制住只跟她盖着被子纯聊天?苏卿暗恼刚才就该把那瓶东西全部涂上他的脑袋,让他更加冷静一点。

把苏卿放到榻上,伸手把她脱了绣鞋,在那莹白如玉的小脚上停留了一眼,方解下束冠,除去外衫鞋袜躺了进去,感觉身旁一具散发着若有似无冷香的男性躯体躺上来,苏卿眉头一皱,往里边挪去,直到两人中间隔着约莫一条手臂般长的距离时才停下。

王岳翎看她像小兔子一样小心翼翼的挪啊挪,挪到里边去,心里有些懊恼却并不生气,她会戒备才是正常的,要是真的任由他胡作非为,他才要怀疑苏卿是不是被掉包了,见她这样,王岳翎本就冷淡的心连那仅有的一丝旖旎念想也挥散了去。

王岳翎双手叠放在腹前,开口道:“我的嫡母今天来定州了,已经在府里住下,她这个人心胸狭隘,为人极度自私,不是个好相与的长辈,本以为婚礼在定州举办便能避过本家那边的麻烦,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我的事原不该牵连到你,但她介入你必定不能抽身,倒是麻烦你了,不过我会帮你的。”

苏卿眼光一闪,原来是恶‘婆婆’,这个世上除了她奶奶之外,好像真的没见过其它心善的婆母,贺夫人是,王夫人也是,苏卿叹了口气,却并不畏惧。

“嗯,我知道了,看在你的份上只要她不与我为难,我不会跟她计较太多,其它的我就不保证了。”他说的含蓄,可她却深知那些贵妇的扭曲心理,不用说,这肯定也是个鸡蛋里挑骨头的,人家来者不善她当着不会站着挨打,以她现在的心智来说,对付一个女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王岳翎也深知,这世上的人不是你不想惹事就能平安顺遂的,王夫人对他都横挑鼻子竖挑眼,何况苏卿?不过她这般聪明他是不担心的,就怕她会觉得烦,两人说是夫妻,可事实是什么关系双方都心知肚明,如果被他妻子这个名头所累,也就跟当初立下赌约的目的相悖了。

她是来他羽翼下暂寻庇护的,若他给她带来的只是麻烦,她可还会愿意?

苏卿的手正碰到榻上一条微凉的白绢,脑子里灵光一闪,微一侧身把那东西从身下扯了出来,寻思着用醉红尘掩饰一下,王岳翎看了她手里的元帕一眼,伸手拿了过来,道:“如果她没来,这东西不要也罢,但是有她在,寻常的东西是骗不了她的。”

苏卿看了他一眼,难道还要真枪实战来一场不成?这样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有些经验丰富的妈妈一眼就能看出元帕的真假,毕竟落红可以伪造,行房的痕迹却不容作假,她的元帕要是只有落红她们肯定会生疑。

王岳翎看着她询问的小眼神,忽的眼神一闪,道:“你有孕在身,不必,只要帮我就好了。”

苏卿一愣,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神闪了闪,不着痕迹的往后缩了一下,不会吧?闵嵇都不舍得让她这样的,王岳翎要是敢胡来她非得把他踹下榻不可。

看着她眼神闪躲,王岳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淳淳善诱道:“卿卿,帮我一下可好?嗯?”

“不用麻烦了,反正就算让她看了也会针对我,你何必还要如此牺牲?”苏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同意。

“牺牲?”王岳翎一挑眉,疑惑问道。

“是啊,这事伤身,你还是不要轻易妄为的好。”

“呵呵,卿卿你说什么呢?我只是让你明天把我早准备好的元帕交给那些人而已,何来伤身一说?难道你连这个忙也不肯帮我?”

“……”

刷的一声,苏卿背过了身去。

她暗自磨牙,该死的王岳翎居然敢耍她!她记住了,下次非得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王岳翎看着她气呼呼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愉悦的闷笑了两声,听着身后低沉的笑声,苏卿把后槽牙磨得咔咔直响,想起刚才那番劝谏的话,她就想去撞墙。

笑声一止,王岳翎只觉得身心都舒服得不得了,才跟苏卿相处这短短时间他便感受到了以往未曾体会过的欢乐,心里越发想把苏卿留在身边了,不忍她受气,忙道:“卿卿,是我的不是,你莫恼,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话落,久久未得回音,王岳翎以为她在赌气,又道:“好好好,是我错了,你有孕在身,别气坏了身子。”

说完,苏卿依旧不发一词,王岳翎眉头微蹙,坐起来朝她看去,待见那人儿已经闭上了眼睛睡得正香时,无奈一笑。

看着她纯净如猫儿般乖巧的睡颜,王岳翎心头一软,轻柔的抚了她白腻的脸蛋一下,重新躺回榻上睡在她身侧,却并未挨着她,两人中间始终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躯,呼吸间全部是她身上传来的馥郁瑰香,王岳翎心醉神迷,缓缓闭上了眼睛。

瑶光去小厨房提了一壶热茶,正要回房间歇息,见前方一道高挑劲瘦的人影缓缓走来,她上前几步,看清楚了来人,忙道:“王毅白,你来这里做什么?今天是我家姑娘的大喜之日,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你也不能破坏。”

王毅白抬起微醺的眸子,含糊不清道:“是瑶光小丫头啊,还姑娘呢,你该改口叫少夫人了……呃。”王毅白揉着火辣辣的胸口,打了个嗝。

顿时一阵酒气冲天,瑶光嫌恶的皱着眉头,远远退开去,捏着鼻子道:“臭死了臭死了,王毅白你是掉进酒坛子里啦?”

王毅白傻乎乎一笑,“你,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从酒坛子里爬出来的,呃,谁叫爷跑得那么快呢,那些人都快灌死我了……呕。”他突然一弯腰,趴在草丛中大吐特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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