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阳（1/2）

( ) 更新时间：2013-05-29

已近深秋，芙蓉谷里却依然温暖如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谷内树木葱茏、四季花色交替开放，加上随处可见的瀑布、溪流、深潭，整个山谷雾气弥漫、花香醉人，游人身处其中只如堕入仙境一般。

天空蓝得很纯净，几朵白云悠悠地漂浮着，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一样。公孙策微闭着眼睛仰躺在草地上，放松整个身心，尽情地感受天地间那份无拘无束的自由。此刻，他不是公孙策，不是公孙止的儿子，也不是公孙绿萼的父亲，他只是浮游天地之间的一粒尘埃。不去想过去，不去想现在，也不去想未来。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晒晒太阳，嗅嗅花香，听听小曲。活着很好。

身边有人慢慢地坐下去，闻到那熟悉的檀香，他知道是海瑞。也许应该打声招呼，说点什么。可是，暖烘烘的阳光照在身上，带着花香的微风徐徐吹拂着，真是舒服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啊！

虽然没有睁眼，但是公孙策知道，海瑞这个好奇宝宝一定又在偷看自己。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确定海瑞是个单纯的如同孩童一般的人，他还以为海瑞爱上自己了呢？

“公孙策？我新学了一首曲子，你想听吗？”海瑞低声问道。

“嗯？好啊。”公孙策懒洋洋地答道，顺便翻个身，调整了一个他最喜欢的睡佛的姿势。眼睛避开了直射的阳光，舒服了很多，同时也隔绝了好奇宝宝的视线。

身后清幽的箫声如泣如诉、宛转悠扬。嗯？这曲子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原来是姜夔的《长春怨慢》，不知海瑞几时学了去。说起这人，音乐上的造诣还真是不错。不过听了几遍的曲子，就可以写出曲谱和吹奏出来。真的挺有天赋的！比他这个带着前世记忆、后天努力的穿越人士强太多了！这首词用洞箫吹奏，更显得哀婉动人、情意绵绵！

听着听着，让他想起很多自以为忘却、或者说根本不愿意记得的事情。即使是此刻，他真的宁愿自己什么都不记得最好。这两辈子加起来的生离死别，象一泓浓黑的深潭，似乎不经意的一眼都能让人沉沦。

上辈子因为一个人太孤单，所以对于爱情才会陷得那么深。也许，那也谈不上是爱情。不过是两个同样孤单的人互相看对了眼儿而已。至于这辈子的爱情，也许到死都不会出现。也罢，由生到死不都是一个人吗？现在的生活，吃得饱穿得暖，既没有什么值得追求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放弃的。

舅舅走了多久了？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吧。日子过得真快。还以为没有了舅舅，自己会惶惶终日，原来也不过如此。舅舅在跟前的时候，他不敢相认；舅舅走了，他才大哭起来，是不是晚了？如果他早一点和舅舅相认，那么就算舅舅还是要走，至少也不会走得这么匆忙，好像摆明了是在躲谁似的。躲谁呢？难道是在躲他？呵呵，真好笑！怎么可能呢？果然是心事藏太久了，就会胡思乱想。走吧，明年他也会离开这里。以后，就守着几口薄田和父亲一起过完剩下的日子。就这样吧，就这样安安稳稳做个闲云野鹤吧。

宋朝男人戴花，女人戴冠。真是个奇怪的风俗！虽然心里有些抗拒，但是公孙策也只有入乡随俗。在一篮子五颜六色的菊花里，他选了两朵粉色的桃花菊簪在自己的发髻上，海瑞则是插了一朵大大的红菊。此人激动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点头，连累着那朵红菊在发髻上颤颤巍巍的，着实有几分喜庆。在一株得有三四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银杏树下，二人相对而坐。黄绿交错的落叶好像一张厚实的毛毯铺在草地上，坐在上面的感觉就像是坐在海绵垫子上似的。在一方摊开的青布上，放着一壶酒和一盘糕点。酒是菊花酒，糕点是重阳糕。

每年饮用的菊花酒，都是在头年重阳节这一天，采下初开的菊花和一点青翠的枝叶，掺入准备酿酒的粮食中，然后一齐用来酿酒，再放至第二年重阳节饮用。

重阳糕，也叫桂花糕或者重阳花糕。以米粉、豆粉等为原料发酵，再加以各类果脯干果及糖，隔水蒸熟而成。人们把重阳糕制成五颜六色，还要在糕面上洒上一些桂花，最后插上各色的纸做的小彩旗，模样甚是有趣。

这菊花酒色泽金黄，菊香淡雅，甜中微苦；倒是慕名许久的重阳糕，过于甜腻，公孙策只吃了一小块，就开始喝酒了。

因为前世身体的原因，梅素心没有机会喝酒；今生的公孙策倒像是只酒虫似的，简直无酒不欢。许是酒精的作用，公孙策比平时话多了一些，面部表情也丰富了很多。海瑞知道菊花酒对人身体的好处，也有心想看看公孙策“热情活泼”的一面，所以没有阻止他。

可是不知怎的，到后来公孙策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什么也不肯说了，大有要把自己灌醉似的。虽说菊花酒对身体有益，但毕竟是酒，喝多了还是会伤身的。海瑞正要出声劝阻，就听有人问道：

“二位兄台好兴致。在下跟自己的家仆走散了，可否讨杯酒润润嗓子？”声音醇厚中略带威严，却是一位背光而立的男子。一身玄色束袖的交领长袍，满头青丝用一根紫玉簪束在头顶，愈发显得“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万眉毛如刷漆。”1

海瑞忙站起来，还未说什么，公孙策闻言，举杯摇摇晃晃站起，转身对那人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来来来，与尔同销万古愁……”话未说完，人就向地上一头栽去。

对面的海瑞本能地伸手想扶住他，突然觉得面前一阵疾风，接着一道黑影闪过，几个回旋，那人一手牢牢的将公孙策拦腰抱住，一手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仰首喝下便稳稳坐在草地上，那里正是公孙策刚才坐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