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心动（2/2）

易如不再吭声，她看着封青蔓低垂的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事实上，她对于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很大的确定性。下意识的，她只是想知道她还好不好。

虽然，她必须离开她。可是，她还想在离开她前能够好好照顾她。

她低头看她瘦弱的双肩，看她躲闪的神色，看她皱成习惯的眉，胸中就有些闷闷的疼，很想把她一把抱住，揉进自己的怀里，好好待她。

可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易如心中怅然，说不出话。

封青蔓抬头看她不作声，知道自己的语气拒绝的太狠了些，便转开话题。

“吃了么？陪我去吃饭吧，我饿了。”

易如点了点头，让她走前面，自己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在夜色中走着，周围安安静静的。这样的方式好像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中暗默的许可。封青蔓在前面，听到身后不远不近的脚步声，莫名的安心；易如看着封青蔓走在前面，在她触手可及的范围内，也安心。

封青蔓这时候走的并不快，她走了几步，回头看易如：

“你想吃什么？”她问。

易如摇摇头：“我吃过了。”

封青蔓在前面顾自点了点头，也没继续回头，顾自转进了街边一家还在营业的夜宵店。

坐下，点了份馄饨。封青蔓这才感觉到饿了，抬头看看易如，见她乖乖的搬了个凳子坐在自己边上。

“我吃完了你就回家吧。”看她年轻的皮肤大半夜依然散发着光泽，便觉有有些羡慕她的年轻，封青蔓说。

“你不回家？”易如直勾勾的看着她，问。

“还在看录像，希望明天之前能够找到些什么线索。”馄饨端上来，封青蔓拿勺子喝了一口汤，顿时觉得饥饿感排山倒海而来。

“我陪你看吧。”易如说。

封青蔓抬头看她诚恳的眼神，有些吃惊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易如也被自己的越界吃惊了。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她不想离开她。

“不是很好吧，你是吴学松那里的人。”封青蔓面露难色。

易如点点头。

封青蔓默默地吃了一个馄饨，看看易如一连沮丧的坐在那里，再看看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心中斗争了下，还是妥协了。

“就今天一个晚上。哪儿都不要说，我们偷偷进录像间，你明天偷偷出去，应该吴学松不会知道。”

易如眼睛一亮，微微一笑。

她那种小女孩一样的笑容，仿佛是春天里融化坚冰的暖风，缓缓吹进封青蔓心里，让她全身温暖起来，填满了她心中每一寸干涸的土地。

她又想起那个冬日午后的温馨，想起有易如陪伴时属于自己的那份心定。她虽然是她的小姑娘，但这个小姑娘却救过她，安慰过她，给她最大的支持与力量。不管她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自己怎么可以认为易如是不在乎自己而忽略掉她呢？这跟当初自顾不暇就忘记继续捐赠有什么区别呢？

为什么这样的错误可以一犯再犯，为什么可以对易如那么残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推开？偏偏小姑娘却一次次的找她帮助她在乎她。

可她对于易如还是有疑惑，她一直不明白易如的一个地方就是，每当她全心付出的时候，易如总会退开得远远的；每当她觉得她不在乎自己的时候，易如又会出现在她身边。

封青蔓觉得自己看不透易如，看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不仅看不透她，就连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她也很难判断。她好像对待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面貌，封青蔓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正侧头看着窗外。见封青蔓看她，回头朝她一微笑。笑容纯净没有做作，封青蔓忽然觉得自己想多了。

吃完饭，两人又一前一后，稍微隔开了些距离进入了总局。

封青蔓进了录像室，还没一会儿，易如身形很快的进来了。

这感觉好像做贼，两个警察在警局里做贼，想到这儿，两人都不敢太大声地偷笑。封青蔓动作极小的将门锁好。

其实封青蔓同意易如过来还有个私心，因为她对易如的天分有着极高的期待。也许这样平淡无奇的录像让天才的易如来看，就能看出些什么来了。

“做好打长期战役的准备吧。”封青蔓朝她眨眨眼，就见易如面带笑容的躺在后面的沙发上。

“没问题。”易如说，语气轻松而自信。

封青蔓回头，将带子重新放好，嘴角被她感染，绽开微笑，她想要掩盖，却失败了。

枯燥而无聊的监视录像带再一次被重播，漫长的深夜慢慢展开。

“其实那天晚上，”屏幕淡蓝的光闪在封青蔓的脸上，一闪一闪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易如说这些，“我失态的那天晚上，”她又不自然的补充一句，“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易如本来斜躺在沙发上，听到这话坐了起来，只觉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封青蔓的背影更佳的瘦弱。易如只觉心口在密密地滴血，看着她强颜欢笑，看着她忙碌工作，她不知道她经历了这些。她站在封青蔓后面，双手扶住了她的肩。

封青蔓本以为对人说出这件事情会很困难，毕竟分手这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不被认同的失败，承认失败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启口也许困难，说出去了，心情没来由的就放松了，只是分手而已，不是么？既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崔凯的错，如果真要归结，就是性格不合而以。然后，她感觉到背后的易如忽然握住了她的肩。

那是一种力量的传递，带着最大的鼓励。封青蔓笑笑，她就知道易如在乎她的。她的手伸上去，盖住了易如覆在她肩上的手，反过来让易如安心，告诉她她没事。

易如看着她覆盖在自己手上的，封青蔓的手。

“你该很难过吧？”她眼神放空，盯着屏幕。“是我不好，我该在你身边的。”手有些抓紧了。

封青蔓依然坐着，摇摇头：

“不关你的事，这是我和他之间对家庭概念认识的不同导致的，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封青蔓无波无澜的叙述这件事情。听在易如耳中却心如刀割，她缓缓地将身体放下去，将封青蔓圈在了自己的臂膀里，从背后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