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2/2）

“玉……”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皇贵妃捂着肚子弯下腰，心猛地一沉，抬起头质问道：“你下毒？”

“下毒？哈哈哈……”韶妃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良久，才平复下来，粗喘着气，道：“姜雨珊，你现在才发现啊，真是蠢笨如猪，你的茶水，糕点包括膳食，我早就开始下毒了，怎么，一直没发现麽，哦，对了，不止你，连你的儿子女儿，也……”

“什么！”皇贵妃气急，“蒋韶，你这个毒妇，竟然连我的儿子女儿都不放过！”

“放过？为什么要放过他们？留着他们，岂不拦了我家桐儿的路！”韶妃冷笑着，重重推了皇贵妃一把，皇贵妃应声倒地，“安心的去吧，姜雨珊，桐儿很快会送你的儿子女子和养子来看你的……”

皇贵妃趴在地上仰起头，咬牙切齿道：“蒋韶…你等着…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韶妃一动不动，居高临下的望着皇贵妃满是怨毒的眼睛慢慢闭上，身子瘫软下来，她轻笑两声，“做鬼？姜雨珊，你做人的时候都斗不过我，难道做鬼就能……”

韶妃笑着，漫步走了出去，步伐轻快，边走边低声道：“这下子，整个后宫都是我说了算了……”

殊不知，屋顶上有两人，从始至终目睹了一切，目送着韶妃的身影消失在晋华宫，宓幽突然冷笑了一声。

“愚蠢！”身侧传来一声轻笑，宓幽扭过头，面色不善，“你笑什么？”

“怎么？”白谷雨挑眉，“就许小幽儿冷笑，还不许谷雨笑了？”宓幽转过头，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白谷雨又道：“皇贵妃可是服了毒的，小幽儿就这么不管不问？”

“一条人命危在旦夕，可一向悲天悯人的白小道长似乎一点都没救死扶伤的意思……”

白谷雨摇着扇子，笑的风轻云淡，“小幽儿按兵不动的原因，也是谷雨不出手的原因……”宓幽不说话，白谷雨轻轻“呀”了一声，扇子在掌心一拍，道：“忘了跟小幽儿说，之前谷雨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到淳于桐往天牢的方向去了……”

宓幽身影骤然消失，白谷雨轻笑一声，“小幽儿慢些，等等谷雨……”

宓幽和白谷雨一前一后抵达天牢，不约而同的隐去身形，站在淳于律居住的牢房门口。牢房中，淳于律坐在床榻上，淳于桐坐在椅子上，二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个打开的食盒，食盒中依旧放着一个银碗。

淳于桐笑了笑，道：“大王兄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听大王兄训惯了，桐还真不习惯了……”淳于律坐入老僧入定，一动不动，淳于桐接着道：“这个时候，估计大王兄在乎的那些人，都团聚了吧！”

淳于律紧闭的眸子动了动，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满目沉痛，“桐，为什么？”

“为什么？”淳于桐轻笑一声，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狠色，“大王兄真是明知故问，铲除异己，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桐，”淳于律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沉痛，“他们，要么是你的至亲，要么是你的兄弟姐妹，你怎么忍心……”

“为何不忍？正是父皇和王兄你的隐妇人之仁，才让周饶永远屈居西蜀之下，连北狄这样一个小国家都敢屡屡冒犯，大王兄就从来没反省过麽……”

“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即可，为何要……”

“到底是国泰民安还是父皇和王兄你过于懦弱！”淳于桐第一次神色激动，带着某种热切，“论国库，周饶比西蜀富庶百倍；论兵力，只要肯花钱出力，训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绝非难事；论人才，周饶能人辈出；…哪一点比不上西蜀！明明可以将西蜀纳入周饶版图，为何要隐忍退让！”

“桐，我从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淳于律震惊，别过脸，“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走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桐也从来没想过王兄会赞成桐的看法！”顿了顿，淳于桐环视了牢房一眼，道：“说起来也真是巧，大王兄竟与嫂嫂住同一间牢房，桐那日来看嫂嫂，嫂嫂也和大王兄一样，坐在那里跟桐说了好一会话呢！”

“这么说，”淳于律垂下眼眸，神色难辨，“谨儿也是你……”

“大王兄这次真的是冤枉桐了，”淳于桐笑容带着恶意，“嫂嫂走到这步田地，可都是大王兄一手导致的，就连最后的一碗银耳羹，也是大王兄枕边人授意的……”

淳于律眸子微动，涌动着杀意，“是她……”

“大王兄既然心知肚明，桐也不必再多说了……”淳于桐端出食盒里的银碗，边道：“那日，桐也给嫂嫂带了一碗银耳羹，但区别是，嫂嫂非喝不可，而大王兄，喝也行，不喝，也可以……”

淳于律的目光移到银耳羹上，银耳洁白莹润，羹汤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香气浓郁。狭长的眸子眯起，淳于律一言不发的收回视线。

“桐事务繁忙，今日就先告辞了！”淳于桐站起身，笑的势在必得，道：“改日再来看望大王兄，大王兄可要安然无恙，桐可期待大王兄助桐一臂之力呢……”

淳于律眸子闪了闪，再度阖上眼。淳于桐冷笑一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角落中，宓幽道：“戏都看完了，走吧！”

“就这么走了？”白谷雨轻笑，“太子爷可还蹲在大牢里呢……”

宓幽淡淡扫了白谷雨一眼，语气中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蹲个大牢，也少不了一块肉，走……”

淳于律的视线针一般刺过来，宓幽本能的噤声，有那么一瞬间，宓幽差点以为淳于律能看到自己，想了想，宓幽的身影刹那间消失无影，白谷雨也紧随而上。

淳于律蹙眉收回视线，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错觉吗？刚刚似乎听到那边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