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那一刻，十指相扣（首订万更）（2/2）

“只是一观？”

他不信。

然而宁九棠这一次真的只是想要一观而已。沧澜国第一高楼，自来这里没多久，就被宁九棠惦记上了。

“早就听闻殿下的望月楼乃这沧澜国第一楼，站此高楼之上观这栾城之景，也不乏是一件美事。”

“孤，答应你。”

他将她望着，殿顶的琉璃宫灯，火火光影明灭，映照在她的脸上，涌上了一股暖色。

双手拢在那宽大的衣袍之中，指尖微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将人再揽在怀中，抬手轻描她明媚的眼眸，然而此时的他，只能在袖中勾勒。

宁九棠没有想到阴离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她，嘴角慢慢的扬起了一抹笑意，像是春日里暖人的初阳一般明媚动人。

“那九棠就在此，先谢过殿下！”

她朝着他微微弯了身子，那些她一向不喜的礼节化的东西，倒是让她做的有模有样的。

‘轰’的一声，莲华宫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余光之中，宁九棠瞥见了一双精致的绣鞋，她慢慢的直起腰，顺着向上去看。

入眼所见，一个身着宫装的女人逆光而站着，她立在两个人不远处，停在了阴离的面前，朝着人恭敬的一拜。

芸娘？

“殿下……”

芸娘在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有意无意的朝着宁九棠这方瞥了一眼过来。

与之对视，宁九棠竟是从那女人的眼神之中看见了浓烈的不悦。

芸娘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然而负手而立的阴离，却也只是顺着她的目光淡淡的瞥了宁九棠一眼，复又抽回，落在了芸娘的身上，神色淡漠，“何事？”

听见面前的男人冷漠的话语，芸娘的眸中更是有一抹杀意一闪而逝。

她低垂着头，声音是原本便有的恭顺，“殿下，陛下有请。”

“看来，殿下接下来是有约了。”冲着两个人微微一笑，宁九棠再次优雅的弯了弯身子，“既是如此，那么九棠就不在这里打扰殿下了。”

宁九棠的声音刚起之际，阴离的视线便已经瞥了过来，他微微皱了眉头，心中思索。

声音落，他已经接了她的话出声，“影一。”

一道黑色的身影抱着剑走了进来，他步伐稳健，一脸的恭肃板正。宁九棠注意到，阴离唤来的人正是刚刚领着她进莲华宫的男人。

原来他叫影一。

可能是宁九棠的眼神久久的没有从影一的身上移开的缘故，阴离的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只见她的目光跟着他移动，眸中还带着一抹深思。这个样子的宁九棠让阴离有些危险的眯起他一双好看的凤眸。

再出声时，声音不禁凉了几分。

“影一，你送宁小姐回去。”

“是。”

抱着剑恭敬领命的影一，感受着周围的空气有些冷凝，便知道这是自家主子想要生气的前兆。然而这种情况似乎是从他一进来的时候便开始的，他搞不明白的同时，选择了沉默。

室内的冷空气，让宁九棠微微侧目，“九月份的天怎么冷了？殿下，你这屋子怕是要早早的生火了。”

一边说着，宁九棠一边搓着胳膊走到影一的身边去，抬手在他的肩膀上一拍，“原来你叫影一，那我刚刚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随着宁九棠的声音一出，四周的温度骤然一低，影一面无表情的望了宁九棠一眼，转身就走。

“……”

天啦噜！竟然还有比卫央还臭的脸！

追着影一而出的宁九棠，在跨出殿门的最后一刻，回头朝着殿内望了一眼。

那一眼眸色深深，却只是一瞬又转移开来。

……

回到宁国公府，宁九棠就突然发现，整个宁国公府似乎都在为后天的游园宴会准备着。

而整个宁国公府之中似乎只有她是最清闲的一个。

然而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面转上一圈，眼前就跑过来一个侍女。

她跑到宁九棠面前，朝着宁九棠躬身一拜，“大小姐。”

那侍女长得清秀可人，在这宁国公府之中还是头一次见，让宁九棠不禁心生疑惑的反问出声，“你是？”

那侍女垂着眸，面色恭顺，“回大小姐的话，二夫人有请。”

二夫人？竹晴？

“夫人找我何事？”

这个二夫人，她对她的印象极深，那日回府，她便注意到了这个女人。清雅淡漠若菊，整个人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性情还是另有心事。

后来因为被一些事情牵绊，始终没有机会去找一找这个竹晴。

总之，宁峰元的这四位夫人，她对这位二夫人的印象挺好，不像四夫人三夫人的献媚，也不像大夫人的专权善妒。

这会她派人来请，想必是有事情要找她了。

想到此，宁九棠眉峰一挑，待再看那侍女之时，脸上便含着一抹笑意，手端放在眼前，微微一抬，“起来说吧。”

那侍女站起身，垂眸再次出声，“后天便是游园宴了，夫人给大小姐准备了东西，想要大小姐去竹苑拿去。”

有东西？

连续的几个让人意外的事情从这位侍女的嘴中吐出，让宁九棠不禁面露诧异的神情来。

半晌，宁九棠的眉微微舒展，“你在前面带路吧。”

“是。”

二夫人竹晴的院子，没想到竟也同她似的，在这座宁国公府的僻静之处。

饶过一片繁密的竹林，小路的尽头，宁九棠终是抬眼看见了一个圆形的拱门上面写着的竹苑二字。

那字苍劲有力，笔锋之中藏着丘壑，宁九棠不禁多看了几眼。

“大小姐，夫人就在屋内等您。”

侍女的话这才让宁九棠抽回目光，轻嗯了一声，“好，你下去吧。”

迈步进院子，一股子香灰的味道自屋中飘出，喝着冷风灌入鼻间。

鼻子轻嗅了一下，那香灰的味道让宁九棠微微皱眉，望着那紧闭的房门抬手推开来。

屋内未燃灯，光线昏暗，宁九棠朝着四周望了望，只望见那桌案上面未燃尽的香，还有袅袅烟气自那香柱上飘散而出。

外室很静，静的仿佛不像是有人居住，倒像是寺庙之中安放的一间静室。

莫非人根本就不在这里？还是……？

“二夫人？”

宁九棠试探性的朝着四周低声轻唤了几声，脚步也朝着里面挪了几步。

四周的气氛颇为诡异，越是朝着里面走去，四周的景象变换就越是让宁九棠看的心惊。

“大小姐。”

清雅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宁九棠蓦然的抬眸。

只见远处，屋檐之下垂着一方帘幔，有风自周围刮过，掀起那纱幔的一角。

而那纱幔之后入眼所见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着了一身款式淡雅的衣裙，那裙摆上绣制着的翠竹映衬着她巍巍若玉山之将倾，遗世独立。

那立在纱幔后面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根翠玉笛，那绑缚在笛子上的红色穗子，随风扬起。

宁九棠的视线刚刚移到上去，就看见她动了。她将笛子横卧在手中，足尖轻点，一个纵身朝着宁九棠逼近。劲力扑面而来，那笛子竟是直指她的咽喉处而来！

好家伙，为什么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个练家子，就连这她本以为淡雅若菊的女人都有着一身内力？果然是深藏不露吗？

她现在身上恐有前世的身法，实打实的内力那玩意她还真没有，对于二夫人竹晴突然的攻势，她并没有从中感受到杀意，想必只是试探罢了。

想到此，宁九棠脸上的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她眸子半眯，脚步微微转动，在她的笛子逼近的那一瞬，她脚尖微抬，整个人朝着一旁闪去。

那笛子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便被竹晴给收了回来，抬手将它握住，整个人站在宁九棠的身侧，抬眼斜倪着她。

宁九棠见此，心中不免长舒了一口气，那剑拔弩张的局面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二夫人，好身手。”

竹晴抬手摩挲着那只翠玉笛子，面上透着一抹失望之意。

“你果然不是她。”

她的面容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样子，但那眼底的失望之色尽显。她深深的将她望了一眼，转身朝着身后的屋子走去。

“不是谁？”

宁九棠很快就捕捉到了她话语之中的异样情绪，抬眸，将视线锁在了她离开的背影身上。

竹晴的脚步微微一顿，声音慢慢的在前方响起，“你进来吧。”

听了她的话，宁九棠的眸色之中闪过了一抹疑惑之色，心底也不禁涌上了一股子淡淡的担忧，因为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悄悄的降临。

远处竹晴的身影已经走进了那帘幔，宁九棠快步跟上。

这竹苑修建奇特，前厅是一间仿若寺庙之中的静室，静室后面就是一间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富家夫人的屋子。然而阅历丰富的宁九棠却知道，这却是一间设计极为精巧的屋子。

看似毫无惊奇的屋子里面确实暗藏着机关。

果不其然，让她猜对了。

走进去之后，宁九棠便愣住了。

这墙壁之后的院子的格局同前面的那间竟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两个院子的装潢。

前一个沉闷后一个明丽。

就像是一个矛盾的共同体，同时的存在在这一个院子里面。

到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随着竹晴进了屋，宁九棠与她对坐在桌前，而那一方梨花木做的桌面之上，放着一个棋盘，琉璃玉做的棋子，黑白分明。就像是她此时与竹晴，中间仿佛隔了一层沟壑，没有了初见时的温婉和顺。

半晌，宁九棠当先出声，“现在夫人可以告诉我刚才那话的意思了吧。”

这个宁国公府之中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在里面？她真的很好奇。

只见竹晴抬手捻了一枚棋子在手上，抬眸望着宁九棠，声音缓缓的开口道：“你不是大小姐。”

这般肯定的话语从竹晴的口中说出，让宁九棠颇为意外。

心中存了疑惑，宁九棠整个人倚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笑望着二夫人竹晴，“二夫人这话什么意思？九棠有些听不懂。”

听了宁九棠的话，竹晴那只摩挲着串珠的手微微一顿，嘴角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她捏着那棋子将它放在棋盘之上，再次出声，“因为，大小姐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啊。”

什么？！

宁九棠猛地站起身，一脸惊愕的将竹晴望着。

宁国公府嫡出的小姐已经死了？谁能告诉她这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越是在这里待得久，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越是明显。似乎有些人，有些事都像是事先设定好了一般，而她只是这故事之中的演员，她需要遵循着剧本而走，到一个点就会让她知晓一些事情。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那撑在桌面上的手，慢慢的攥紧，宁九棠垂着眸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整个人都因为情绪的波动而肩膀颤抖着。

竹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她，半晌，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该将你认成她的。”她的声音顿了顿，整个人倚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面，双手搭在一起放在腿上，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串珠继续道：“也是，过了这么久了，三年前的事情你应该都忘记了罢。”

宁九棠的身子慢慢的直起，那本是震惊的眸子，再次抬眼之时，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竹晴，瞳仁之中又恢复了原本的清明。

她似是犹豫了半晌，望着竹晴缓缓的轻问出声，“二夫人，我的确忘记了许多事情。”

她抬眼对上了她的眸子，一字一句的再次开口问出声，“不知您可否能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你又想知道了？”

竹晴温和的面容之上显出了一抹惊讶的神色。

又？

宁九棠微微眯了眼睛，留意了一下竹晴所说的每一个字眼，发现这个又字似乎有些奇怪。

“二夫人为何这般说？”

“一年前我曾找过你一次，那时的你一见到我，就大怒了一场。一直大笑着说自己不是谁的替身，不想听。”

竹晴再说这话的时候颇为认真，根本就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宁九棠心中起了一分疑惑。

原本她以为她穿越而来，替代的是宁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宁九棠的位置，事到如今，才突然发现，她替代的竟然另有其人。

这么一想，对于宁峰元的冷漠，宁九棠也能猜出来几分结果了。

“二夫人，你今天找我来，本来就打算说给我听不是吗？”

竹晴听了宁九棠的话倒是叹笑出声，“这般冷静自持的模样还真不像你。”她偏过头望着她的模样，眸中像是透过她的瞳仁看向了别的东西。

半晌，只听见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而来，声音温和带着一丝笑意。

“三年前，大小姐去栾城外的摩云山上上香，可这一去便是一个月。再接到她的消息之时，便已经是死讯了……”

……

三年前，宁国公府大小姐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去栾城外的摩云山上香，这一去，就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谁也不知道在摩云山上的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日腊月初八，城中飘着大雪。

清晨的宁国公府内，小厮正握着扫帚清扫着门前雪。

昨夜初雪降临在栾城，一夜之间，满目皆白。

一只冷箭冷不防的突然擦着那小厮的领子间斜插入地面，那‘嗖’的一声，惊了那屋檐之上的飞鸟，还惊了那清扫庭院的小厮。

那小厮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面上。

整个人抖抖索索的朝着那箭斜插的位置看了过去，就看见那箭头上似乎是插了一张纸。

那小厮抬手扶了扶帽子，爬起身，快步走了上前。

“什么？大小姐她……”

那小厮望着纸上的内容一脸的惊恐，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手中的纸就被一双莹白修长的手给抽走了。

那小厮猛地回过身去看，一眼就看见身后竹晴紧紧攥着手中的那一张纸，一寸一寸的五指收紧，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半晌，只听见她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今日之事，你要烂在肚子里，你走吧。”

那小厮千恩万谢的离开，竹晴这才将手中的纸再次展开，视线慢慢的滑向了最后的落款处，眸色深深。

“摄政王？”

那一晚，刚刚入主莲华宫的摄政王接待了两个人。

宁国公携着自己的二夫人来访，一个时辰之后自莲华宫而出，宁国公宁峰元脸上隐忍着的怒气难掩。

也就是在那之后的第二天，摄政王便将假的宁九棠送入了宁国公府，替代原先死去的那个成了宁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

“二夫人，你讲的故事不全啊。”

整个人倚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面去，宁九棠斜倪着竹晴，视线从她手中摩挲的串珠一路向上，落在她的面容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浅笑。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意味，但那双晶亮的眸子在看向竹晴的时候眸中却是藏着一抹凌厉的光。

竹晴那本是摩挲串珠的手，蓦然的一顿，脸上挂着的一抹温和的笑意渐渐的淡去，整个人低笑出声。

“故事就是这样，莫非宁小姐不信？”

宁九棠摇了摇头，将手臂放在桌子上面，侧身望着竹晴，笑道：“二夫人，再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总是避重就轻，故事之中最重要的东西都让二夫人给忽略掉了。”

声音顿了顿，含笑着再次抬眸，“比如，那纸上的内容，比如，那晚你们去了莲华宫后究竟说了什么？”

竹晴低低一笑，再次抬眸望向宁九棠之时，眸中多了一抹赞赏，“宁小姐到是天资聪慧。”

“那夫人现在是不是可以将你故意漏掉的东西再同九棠说上一说呢？”

竹晴的声音一顿，半晌长叹了一口气，“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三年前，在摩云山的寺庙之中大小姐遇见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此件事情唯一的知情者。”

“是阴离？”

宁九棠偏头望着竹晴，语气之中带着一抹坚定。

竹晴微讶，轻点了头，缓声道：“不错，正是现如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她坐直了身子，手中摩挲着那串珠子，眸子望向房门处，似是看向了远方，“那封信其实是摄政王给宁国公府的，我看见他的影卫就站在那屋檐之上射箭。而信上的内容，是宣我们入宫。”

“那夜无风，天上的星子就像这琉璃棋子一般耀眼夺目……”

三年前，阴离凭借自己手段博得先皇信任一举入主莲华宫，成了这沧澜国一人之下的摄政王。

而莲华宫接待的第一批的客人，不是皇帝，不是太子，而是宁国公夫妇两人。

那时，宁九棠的生母已经去世，而这偌大的宁国公府之中还关心宁九棠的，除了这位与之交好的二夫人竹晴，再无第二个人。

当日两个人进了莲华宫，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名动天下惊艳才绝的摄政王。

当年，他尚且二十出头，一袭华贵的紫色宽袍，气质出尘。那一双本应该属于一个少年灵动慧黠的双眸，被一股子神秘诡谲的色彩给掩盖，让人竟是一眼看不出深浅。

世人皆说，当今摄政王心中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手段狠辣不输于一个历经沧桑的成年男性。

竹晴见到他之后，却是觉得众人说的都不对。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与睥睨，她站在他的面前，那种压迫感，让她想要臣服于在他的脚下，听候他的安排。

这样的他，成了摄政王，不知道是沧澜国国之大幸，还是国之大悲。

他站在原地，微微的抬手，“芸娘，将那位宁小姐的东西还给他们。”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女子自帘幔后走出，样貌到是清秀可人。

离得近些，便瞧见她的手中竟是捧着一套衣物，那衣服上沾染着些许血迹，让人看上去触目惊心。

芸娘将东西端放在两个人的面前，宁国公宁峰元的视线久久的停留在那套衣物上。

抬起那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了上去，“殿下，这……”

“摩云山后山，坠崖而亡。”

阴离的声音渺若烟云，自不远处响起，像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而仅仅是这几个字却是重重的敲击在宁峰元和竹晴心上。

死了？

竹晴有些呆愣的将那衣物接过来，抱在手中，声音有些颤抖，“殿下的意思是说，棠……棠儿死了？”

宽大的紫色袍子拂过地面，阴离慢慢的转过身来，微微扬了手。

那站在她们面前的芸娘抬眸瞥了两个人一眼，朝着阴离恭敬的一拜，整个人便退了出去。

“孤与宁家小姐也算有缘，可惜到最后却也只是寻到了这些许衣物，宁国公请收好。”

“老臣，谢殿下的恩情。日后殿下若有难处，老臣定当不负所托。”

宁峰元一脸的悲痛，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模样，他望着站在不远处的阴离，有意向他示好。

阴离眯起了一双好看的眸子，唔了一声，“孤现下正巧有一个事情，想要让宁国公帮忙，不知……”

阴离微微抬眸，将视线落在宁峰元身上，语气之中多了一抹深思。他抬手摩挲着手指上带着的翠玉扳指，声音缓缓，“孤现下正巧有一个事情，想要让宁国公帮忙。”

“殿下但说无妨。”

在阴离的话刚落之际，宁峰元却已经接话而出。

而阴离，却也因他的话嘴角荡起了一抹清浅笑意。

“孤想将一人，放在府上。”

宁峰元与竹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皆从对方的眼眸之中看见了一丝不解。

竹晴一笑，温和的嗓音自口中滑出，“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阴离未语，却是抬手拍了拍，

‘啪啪啪’三下，在莲华宫的大殿之内异常清晰的响起，随着声音落，两人忽见一人自帘幔后而出。

在那女人走出来的那一刻，宁峰元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呼出声，“棠儿！”

宁九棠没死？

不，这是一张与宁九棠有着八分相像的脸，站在宁峰元身旁的竹晴，猛地望向阴离，凛了眸色，声音凉凉，“这不是棠儿。”

“不是棠儿？那这是……？”

“假的。”

竹晴的声音透着一抹坚定，让宁峰元再看向那女人的同时多了一抹打量。

的确这个女人虽然有着一张同宁九棠有八分相似的脸，但是举止神态皆与原主并无相像之处。

“殿下这是……？”

阴离缓步走到两个人身边，“孤想将此人放在宁国公府，并且代替宁九棠的身份活下去。不知道宁国公的想法是？”

什么？让这个女人代替棠儿？成为宁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

“老爷这……”竹晴听了这话，眉头紧锁，半晌，冷声道：“这样的条件，我们不……”

“同意。”

竹晴的话尚未说完，这边宁峰元却是打断了她剩下半句话，回应了阴离刚刚问出的问题。

阴离挑了挑眉，大袖轻挥，转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宁国公爽快。”

宁峰元朝着阴离所在的位置恭敬的一拜，面容恭敬，声音带了一抹感激，“小女身死，幸有殿下将小女衣物找回。殿下的大恩，宁国公府不会忘记。既然殿下有所求，老臣必当竭尽全力，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阴离的眸子深深，他盯着那站在两个人的面前的女人身上，声音淡漠若莲，“从今往后，你就是宁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宁九棠。记住你的身份。”

那女人却是回望着高座上的阴离，什么话也没有说。

可那一张精致的面庞之上，却是滑过了一抹厌恶的神情。这样厌恶的样子只有一瞬，被竹晴给捕捉到了。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这个女人就住进了宁国公府，替着宁九棠而活，活了整整三年。

对于宁九棠身死这个消息极少有人知晓，外界只当是宁国公府的小姐自小便痴傻，性情大变。以至于烧杀抢掠，虐待下人无恶不作。而宁国公宁峰元也是看在摄政王阴离的份上从来不曾追究，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21世纪古武世家的继承人九棠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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