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那个宁儿是我？（1/2）

乌凝心中一凛，不知道他说的是早晨和瑶瑾吵架的事，还是离开法会的事。

她转了转眼珠，没说话。

“过来替我看看。”帝尊叫她。

她只得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看了一眼棋局，道：“这局我也看不懂。”

帝尊睨了她一眼，悠悠道：“世间一切的道都有相通之处，你今天该在法会上认真地听讲才是。”

“我听得挺认真的。”乌凝不以为然地道。

“你一直在跟别人说话，哪里认真了？”

他果然一直在监视她。

乌凝撅起嘴巴不服地道：“玉晨天尊说的那些我老早知道了。”

“你后来到哪儿去了？”帝尊抬眼凝视着她。

乌凝也注视着他，他的眼底很平静，虽然在问问题，却似乎一点也不好奇。

她如实回答道：“我去遥天宫找琉崖，可是他不在。”

帝尊将手中的白子丢进棋罐里，缓缓道：“你可有什么话想问我？”

乌凝想了想，又从发间将梅花簪子取下来，放在棋案上，问道：“这枚簪子，是哪儿来的？”

帝尊看了一眼那簪子，淡然一笑：“是我亲手做的。”

乌凝只觉心头一紧，她有些分不清楚这个答案是不是她期望的那个。

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池边，目光追随着鱼儿，悠悠道：“你记得凡间那个叫宁儿的姑娘么？”

她道：“记得。”因为她刚刚才看到了她。

帝尊继续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像是饿了很多天，对着一个麻饼垂涎欲滴，我一时不忍就送了一个给她，她当时的笑容我现在还记得，比那日正午的阳光还要灿烂。”

“她竟因为这个麻饼就跟着我回了平林居，那是凡界我住的地方。”

“她也每日里给我煮茶，磨墨，喂鱼。开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但后来我渐渐明白，她很想让我开心起来，也许是她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她十五岁那天，我送了这枚簪子给她做及笄礼，当时她笑得很开心。那天我们吃了桂花糕，喝了桂花酒，她说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但女儿节可以吃到桂花糕，所以她把那天作了自己的生辰，我听了……很心疼。”

“那天她醉了，我吻了她，可第二天我却不辞而别，大约一个月才回去。我以为她会生我的气，可她看到我就开心得跑过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的笑容那么耀眼，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帝尊说到这里，沉默了很久。

她能感觉到，他低缓地诉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她没有出声，只默默等着他继续。

“可也是那天，我们一起去湖边，她被水妖缠住，我跳进水里救下她。我本不想在她面前露出真容，于是故意被水妖缠住，可她以为我有危险，竟冲到水底去刺那只水妖，平时她杀一只鱼两手都会发抖。”

“水妖刺穿了她的胸膛，她竟在我面前被杀了……我气急了，不止是对水妖，还有我自己，当时，我恨不得将那只水妖生吞。我看着她的血涌出来，就像自己的血也被抽干了，那种痛苦……难以言喻，那时候我才知道，她对我……很重要……”

“她说，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可她会老会死。她想我记住她，记住她最好看的样子。若她这样死了，我一定不会忘了她……而我……”

他转过身来，眉梢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她竟然满脸是泪，见他转身，似乎有些措手不及，扭过头，用手背使劲蹭了一下脸颊，长而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还没来及告诉她，其实只要看到她的笑容，我就会变得很开心，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她做到了。”

他没有动，只是注视着她，意味深长地道：“可我竟连她的名字都写错了。”

他举步走过来，虽然只是几步之遥，却似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