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起萧墙（1/2）

“哥哥——”绍清忽地扑上去，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一把拽回到女眷之中。那人一边抹着泪，一边喃喃道：“清清，不能去……”

绍清顿了顿，扒着那人的胳膊，死死瞪着前面正在被人压着的人，大声叫道：“哥哥！”

那人身形顿了顿，然后猛地挣开了压着他的人，转头大声道：“清清，我绍府一无反叛，二无藏匿，便是上了刑场，也不怕这天下人半句流言！”

他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得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呐！”他笑得太急，猛地咳了起来。他捂住嘴，低低又咳了两声，低声叹息般道：“可惜了我那新埋了桃花酿啊……我怕是等不到它酿好了……”

他深深看了绍清一眼，猛地转身，大声唱道：“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汩徂南土。眴兮杳杳，孔静幽默。郁结纡轸兮，离慜而长鞠。抚情效志兮，冤屈而自抑……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

他猛一甩手，拨开想要上前压住他的官兵，冷笑了一声，大步往前迈道：“不必你们压送我！”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惨然大笑了起来：“湘流应识九歌心……湘流不识九歌心！”

他猛地闭上眼，再也不看那被关在一处的绍府女眷，直直迈向那一列看管着绍府男丁。

“哥哥——”绍清尖声喊道。她猛地向前探身，伸出手来，似是要抓住什么，却被周围的官兵们拦住了。她颓然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一列押送着她的兄长的官兵，愈走愈远。

龙德十二年，绍家因藏匿前朝余孽，意图谋反，被抄家，男丁斩首，女眷流放。

“清清——”

“娘，我没事。”绍清静静地坐在囚车里，看着不远处飘过的树林，收回目光道：“我在想哥哥。”

绍母的声音忽然哽咽了下，她伸手擦了擦眼泪道：“清清，飞来横祸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绍清迟钝地转了转目光，忽地瞧见绍母一脸悲戚，愣了愣，手忙脚乱地安抚道：“娘，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飞起的沙尘，紧紧握住了绍母的手，惊慌道：“娘——”

那沙尘翻滚地愈发厉害起来，隐隐有喧嚣的声音响起，像是有马蹄声，又像是有兵刃撞击的声音，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横冲直撞而来！

绍清禁不住向后缩了缩身子，试图朝关着绍母的那辆囚车靠近，小声问道：“娘，这是什么……”

她的话被淹没在了那逼近的巨大的尘嚣声里，隐隐还能听见有人问道：“将军，前面正在押送流放犯人，可避让？”

那被称作将军的人淡淡应道：“不避。”

那沙尘直冲而来！绍清猛地闭上了眼，想要避免那些沙尘飞入眼里，却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绍母凄厉地叫喊着她的名字，然后那将军的声音又冷冷响起道：“不必理会，继续行军。”

那囚牢在山坡上滚了几滚，终于“砰”地一声栽在了地上。

绍清猛地从囚牢里猛地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