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欲（1/2）

夜似乎更黑了，之前还叫洛羽沉醉的满天繁星，似乎也渐渐被乌云遮住了，出了军营的驻扎地，没有了篝火的光，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不远处的树林像是匍匐在黑暗里长大了嘴的怪兽，那种幽暗恐怖的气息，叫人看着都害怕。

洛羽手里握着匕首，满手都是鲜血，甚至脸上还溅了些血液，衣裙上也多多少少沾了不少的血迹，在这黑夜下，她那雪白的衣衫上，异常的刺眼，诡异，叫人仿佛看到了一个修罗场里一步步走出来的修罗一般。

洛羽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仿佛是有什么牵引一般，她一步步摇摇晃晃，深深浅浅的走进了那黑暗得叫人胆颤的森林。

林子里很黑，越往里走便越是黑，黑暗里不时在树间草丛里有什么动物轻轻掠过的声音，像是有无数的眼睛在黑暗里静静的看着自己，无论是谁处在这样的环境里，都会不由得汗毛倒立。

但是洛羽仿佛对四周的环境都感受不到一般，一双空洞的眼睛，甚至比这漆黑的夜还要黑，茫然的一脸毫无表情的走进了森林的深处。

然后洛羽幽幽的停了下来，四周树枝上静悄悄的浮现出一些匍匐在树枝间的黑影，若是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发现，那些人仿佛是与黑夜融为一体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是静悄悄的，若是有意隐藏，几乎不会叫人察觉到一点的蛛丝马迹。

洛羽就静静的站在原地，手里紧紧的握着匕首，不一会儿，那个窈窕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衣，但是却没有蒙面，顾倾城几乎是吃惊的掠到了洛羽的身前。

瞪大了眼睛看着洛羽浑身是血的模样，然后目不转睛的看向了洛羽手里的匕首，她开始浑身颤抖，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却只能颤抖着，几乎用那种恐惧得仿佛陷入地狱的声音颤抖道：“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洛羽毫无声息，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毫无神采的眼睛看着顾倾城，然后幽幽的深处了拿匕首的手，将那血淋淋的匕首递到了顾倾城的面前，表示自己完成了任务。

顾倾城猛然后退，拉开了和洛羽的距离，那匕首却仿佛就在她的眼前，鲜红的血，在黑夜里都看得这样的清楚，明明这么黑了，但是那血的颜色依旧那样的刺眼。

“不……不！”顾倾城突然惊叫一声，然后猛然瞪向洛羽，尖叫道：“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洛羽一动不动，只是匕首递上前，顾倾城没有接匕首，她也只是抬着手，就那样呆愣的站着！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杀得了他的！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杀了他！不会的！”顾倾城像是崩溃了，几乎语无伦次的尖叫着，声音颤抖尖利，仿佛是黑夜里的巫婆一般。

她的眼睛猛然变得赤红，死死的盯着洛羽，她知道洛羽没有意识，这样的洛羽，连行动都比较迟缓！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杀得了楚凌玥那样的高手？

她就是知道洛羽不可能会成功，才叫洛羽去做这件事情的啊！只要洛羽表露出来那种一心想要楚凌玥死的心态，那么以楚凌玥的个性，一定会对洛羽绝望的，也许一怒之下，他还会出手伤了洛羽！

这样的话，她的计谋不就成功了吗？这样的话，楚凌玥和洛羽两个人就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洛羽会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傻……她完全可以看到洛羽身上毫发无损，那么她身上的血，那么她的匕首……究竟……

“不！”顾倾城突然惊叫，几步窜到了洛羽的身前，一把揪住了洛羽的领子，红着眼睛质问道：“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洛羽没有动，只是那空洞平静的眼睛看着顾倾城痛苦，震惊，甚至扭曲了的脸。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顾倾城不敢相信，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洛羽，基本上等同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洛羽，竟然就这样简单的拿了匕首，然后就杀了楚凌玥？

难道……

顾倾城突然愣住，心里猛然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楚凌玥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的？”顾倾城突然惊慌的摇头，然后喃喃低语道：“他心甘情愿的？明明知道她要杀了他，他还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她……他宁愿去死？只是因为她要杀他？所以他竟然反抗都没有？不可能……不可能……”

顾倾城站在原地仿佛崩溃了一般，一会儿说着不可能，一会儿又说着楚凌玥心甘情愿，她这样反复的折磨着自己，也终于叫她自己明白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楚凌玥死了！

他死了！因为她……因为她让洛羽去刺杀他，所以他死了！

他是死在了洛羽的手上，还是死在了她自己的手上？

顾倾城突然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十指白净，然后她又看到了洛羽满手鲜血的握着匕首的手，那匕首还在她的身前……

顾倾城突然抬头，一双眼睛愤恨又阴毒，她死死的瞪着洛羽，那种恨几乎能将洛羽整个人都贯穿了一般，她恶狠狠的盯着洛羽，一字一句的道：“是你，是你杀了他！都怪你，都怪你！若不是你，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若不是你，楚凌玥他不会心甘情愿的死掉的！”

“都怪你！”顾倾城猛然惊叫一声，然后一把夺过了洛羽递给她的匕首，抬手就朝着洛羽的心脏刺来！

那一双眼睛，完全被愤怒和狠毒占据了，那一张曾经美丽温柔的脸，因为仇恨和痛苦变得扭曲，那一双赤红的眼睛，叫顾倾城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了恶魔一般。

那一刀，毫不留情，甚至怒气冲冲的朝着洛羽就刺了过来，然后洛羽幽幽的抬手，在匕首即将刺到自己胸膛的那一刻，猛然一把握住了顾倾城的手，生生的阻止了她的动作。

顾倾城早就已经气疯了，她也没想到毫无意识的洛羽，竟然会反抗，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的手被洛羽狠狠的抓着，捏得发痛。

她呆愣着，颤抖着唇，看到了洛羽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脸，洛羽的表情还是很平静，但是那一双眼睛再也不是空洞无神，甚至在黑夜里，顾倾城能清楚的看到洛羽眼睛里的惋惜，还有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