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正式再选 琴艺相较（1/2）

正当盛夏，日头高悬，阳光灼烤着地面，蒸干了地表的最后一丝水汽，蝉儿亦焦躁不安地鸣叫着。

德阳殿内，虽有几口大缸盛满了冰块消暑解热，却也丝毫缓和不了殿内火星四溅的白热化氛围。几方力量暗中角劲，使得德阳殿里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窦氏正襟危坐，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站成一列的良家子们，不禁联想到几十年前的自己，也是从德阳殿迈出了第一步，然后艰难地在后宫站稳脚跟，再从后宫走到前台，手握帝国最高的权力指挥棒。而今，刘肇竟然妄图以立后为名来夺走自己的权力，这是她万万不能容忍的，所以她必须保证皇后是她的人，能够被她所操控。

“既然皇帝已经免了邓绥僭越之罪，哀家也就没什么好追究的了，下面就正式开始再选吧。”窦氏说完招了招手，有几个小黄门托了几个长长的木盘子上来，上面放了好几个木牌。

“哀家三天前的旨意虽说是让尔等自行准备才艺，但是为了公平起见，哀家便派人做了这几个木牌，每个木牌上刻有琴、棋、书、画、智中的一类以及序号，五人一组，抽到哪个木牌便按序号表演相关内容，尔等可明了？”

“是。”良家子们齐声答道，想到苦练许久的才艺可能派不上用场，窦瑶心中很是不悦。虽然她有在昨日提前找过窦氏，希望她能在今日的再选中助自己一臂之力，无奈却吃了闭门羹，看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如此运作虽然公平了不少，但是无疑也给阴朝云的上位增加了不确定性，所以当阴朝云第一个抽木牌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窦氏，窦氏在与她目光相交之际点了点头，似乎在告诉阴朝云，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阴朝云从盘里拿了一个木牌，还没来得及翻看背面的内容，托盘的小黄门便一个不稳，将盘里的木牌都洒在了地上，包括阴朝云手上的木牌也不知怎的掉了下去，恰好在木牌的最上面。

“奴婢该死，太后恕罪！”小黄门吓得哆哆嗦嗦，连忙跪地求饶。

“该死的奴才，若不是今日大吉，不宜有血光，哀家定要你人头落地，还不将木牌还给小主子？”窦氏对着小黄门便是一阵严厉的斥责。

小黄门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将最上面的那个木牌背面朝下交到了阴朝云手里，才接着将剩下四个木牌打乱顺序码好放到了盘里。

阴朝云将木牌反过来给众人展示，只见上面刻着：琴，十二。

窦氏却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虽美却让人不寒而栗。

阴朝云心下有意，自己刚刚抽的明明不是琴，而是书，虽然她当时并没有翻过来看，但是手指触摸到了刻刀留下的痕迹，是书无疑。那个托盘的小黄门有问题，他一定是窦氏的人。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尽全力登上后位，琴，才是自己最大的赌注，或许窦氏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想方设法让自己抽到琴。

与阴朝云同组的窦瑶抽到的是：书，十，对她来说，虽然不是上上签，倒也不算太差，毕竟窦瑶也是当世书法大家蔡卓的关门弟子。

分到其他组的邓绥抽到的也是琴，不过序号是十三，正好是阴朝云下一个，此序号一出，众人皆哗然，记恨二人的窦瑶更是幸灾乐祸，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看来有一番看头了。

邓绥却觉得此签甚妙，一前一后表演相同的内容，高下立现，所以自己只要确保比阴朝云差就可以达到她的要求，也就能够拿回被扣押的窦瑾画作。

看阴朝云信心满满的样子，即使不用自己刻意相让，她也成竹在胸吧，邓绥如是想道，不过皇后之位本就非她所愿，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最好的。

在紧张的抽签环节结束后，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献艺过程。

前面九位良家子的表演囊括了琴、棋、书、画、智，虽然皆成功完成了，却不甚圆满，少有亮点，使得现场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直到窦瑶的出场才掀起了一阵小**。只见她来到事先准备好的案几前，跪坐下来，铺就绢布，将笔沾好墨汁之后，一个宫娥上前，用锦帕蒙住了窦瑶的眼睛。

随后窦瑶挥毫泼墨在绢布写下了“江山永固”四个大字，博得了在座的阵阵掌声，然而却有一个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收到其他人的丝毫影响。

一向不看好窦瑶的窦氏看到她的表现也不禁刮目相看，她虽然早就知道窦瑶跟随蔡卓研习书法，却不知窦瑶已然达到了盲书的高度。窦氏甚至隐隐担心窦瑶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据暗卫调查，阴朝云的琴技得“琴圣”俞衍真传，此人是先秦琴师俞伯牙的嫡系子孙，一曲《高山流水》出神入化，故而，窦氏才在抽签环节找了个小黄门动手脚，确保阴朝云能抽到琴，如今，窦瑶的超常表现可能会是个麻烦。

不过，很快，窦氏的疑虑就被打消了，在座的一个白胡子老者看了窦瑶的表现后，问道：“请问这位小主子，可是师从蔡卓研习书法？”

窦瑶放下笔，解下了蒙在眼中的锦帕，“是的，家师正是蔡卓。”

白胡子老者听罢，摇了摇头，随后对上座的刘肇和窦氏作揖说道：“陛下，太后，老夫以为这位小主子的书法行云流水，有蔡卓之风，然美则美矣，却缺少筋骨，画虎不成反类犬。”

窦瑶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她还以为会得到一番夸赞，却不想落了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评价，当下，她也顾不得礼节，向白胡子老者诘问道：“你是何人，凭什么说本小姐的书法缺少筋骨？”

“窦瑶，不得无礼！”窦氏见她的行为如此无状，斥责道

“无妨，无妨，”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对窦瑶说道：“蔡卓是老夫的门生，不知可有资格评价小主子的书法？”

窦瑶听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甚是尴尬，她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原来是师祖，请原谅徒孙的无礼行为……”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不必多礼，老夫已遁世多年，此次幸蒙太后相邀来品鉴诸位小主子的佳作。你的书法虽然缺少筋骨，却已成气候，只要勤加练习，必能有所突破。”

“谢师祖提点。”窦瑶说罢便退下了。

在此之后，又经过了一位十一号良家子的画艺展示，也是表现平平，无甚出彩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