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帝召见 再献计谋（1/2）

送走韩姑姑，邓绥来到窗边，准备去给兰花浇水，只见原本米粒大的花骨朵已经慢慢长大了，并且已经有了含苞待放的态势。

邓绥从壶里倒了一些茶水在杯中，均匀地洒在兰花根部，并用随身的丝帕细细擦拭着叶片的灰尘。

此时，一个小黄门进了来，“邓绥在否？速来接旨。”

邓绥将丝帕放下，走上前来，双膝跪地：“邓绥接旨。”

小黄门缓缓展开竹简，慢条斯理地念道：“陛下有旨，良家子邓绥，速前往嘉德殿见驾。”

邓绥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敬地接过竹简，放到了案几上。

“邓家小主子，请随奴婢走吧。”小黄门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邓绥点点头，迈步出门，紧跟在小黄门身后，话说自打进宫以来，她除了太后寿宴之日出过这迎春殿之外，就再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了，待都待烦闷了，眼下倒是个开开眼的好机会，不过她还是很好奇为什么皇帝会单独召见自己，所以决定先向小黄门打听打听情况。

“这位公公，陛下召见我所为何事？”

“小主子说笑了，奴婢只是个下人，哪能知道呢？再说了，陛下龙心难测，岂是我等可以随便臆测的？”

小黄门回答得滴水不漏，邓绥寻思着，既然从旁人口中无从得知，自己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了。

思量间，二人又穿过了两重宫室，来到了一处饰以红墙的建筑前，配以深色琉璃瓦显得庄严而肃穆，匾额上三个篆体的鎏金字：“嘉德殿”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到了，且待我先去通报。”小黄门说着推门入殿，邓绥点了点头，静立于外等候通传。

约莫过了一刻钟，刚才的小黄门出来了，“小主子，陛下召您入内。”

邓绥整理了一下仪容仪态，低眉垂首，莲步轻移，第一次踏进了嘉德殿，她不知道的是，十几年以后她将常驻于此，掌管着一个帝国的一切。

邓绥低着头一步步地向内殿移动着，直到看到地板不远处出现了一双脚才停下来，双膝跪地，行礼道：“良家子邓绥见驾。”

刘肇浅笑，“起来吧，朕听说你已经过了初选，大小算个小主子了，可不能自称良家子了。”

邓绥起身谢恩，只是仍旧低着头。

“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呢？朕长得有那么恐怖吗？”刘肇故作愠怒戏谑地问道。

邓绥微微抬起头，“陛下伟岸英武，只是小女长相粗鄙，恐污圣目。”

刘肇心想，这小女子倒也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初次单独见驾，不似寻常女子般殷勤献媚，不禁对她有三分佩服。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朕在太后寿宴上见过你，若你算长相粗鄙，那这世上便没有精致女子了。”刘肇微微弯腰，看着邓绥的眼睛，想着戏弄她一番，他期待着看到邓绥娇羞似小鹿般的眼神，一定很有趣。

事实是，刘肇的想法落空了，邓绥不仅没有躲闪，反而直面他的目光，毫无躲闪。

刘肇感觉更加有趣了，这个时而过分谦卑，时而不卑不亢的小女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非常有兴趣去探索答案。

二人就这样对峙着，气氛也僵持着，最后还是邓绥首先打破了局面：“不知陛下单独召见小女，有何吩咐？”

经此提醒，刘肇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

“朕听窦瑾说，日前他之所以能不伤体面地教训匈奴人，都是你的主意？”

邓绥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匈奴人狼子野心，阿达海献刀舞，犹如当年项庄舞剑，另有所指而已，小女只是不忍大汉威名有损。”

刘肇听了，不禁抚掌称好：“昔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多亏张良樊哙，高祖才得以逃脱，方有这汉室江山，而卿今日之功，比之张良樊哙何如？”

邓绥后退了几步，低眉垂首道：“小女资质平平，不及先贤之万一，自不可相提并论，若论功劳，当属窦公子，若不是他武功高强，邓绥纵有天之聪慧，也难成其事。”

刘肇走到邓绥的身边，打量着她，依旧是那股清冷的气质，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吸引着刘肇忍不住想靠近。

“哈哈哈，你不必过于自谦，窦瑾恰似当年的樊哙，乃具体实施者，自然有功；但若没有张良之谋，何来樊哙之勇呢？”

“……”邓绥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索性便没有说话。

刘肇对邓绥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后宫需要邓绥这样有见解有才能的女子，当下，他确有一事想听听邓绥的见解。

“你既有才能，何不再替朕解一难题？”

邓绥微微抬头，道：“陛下请说，小女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肇走到御案边，拿起一卷竹简，交到邓绥手上，“这是当日匈奴左贤王乌萨提在太后寿宴之上要与大汉交换粮食草料的兽皮清单，相信此事你已知晓……”

邓绥双手恭敬地接过竹简，展开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原来乌萨提欲交换的兽皮整整有五十万张之多！

邓绥蹙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陛下有何圣裁？”

刘肇呵呵一笑，“朕能如何圣裁？如今朝堂之事皆由太后做主，朕只是个提线木偶而已。”

“那陛下这是？”邓绥听到刘肇当下的处境，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朕既为天子，当尽人君之道，眼下立后在即，亲政有望，乌萨提尚未离开，此事或将成为朕亲政处理的第一事……”刘肇言及于此，邓绥能够明显得看出他的情绪突然高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