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翘袖问鼎 击筑居次（1/2）

邓绥和佩心在房内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一件适合改裁为舞衣的衣服，经过主仆二人一夜的飞针走线，终于完成了。虽说和织染局的手艺不能比，但是至少是有一件了，邓绥和佩心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相视一笑。

“小姐，咱们可算是完成了，不过甄选的舞蹈要自选，您准备跳什么舞呢？”

邓绥思索了片刻，望向家的方向，说道：“就跳儿时祖母教过的《长安歌》吧，遥慰祖母也好......”

“嗯，赶了一晚上的工，小姐您休息会吧，早膳由奴婢去膳厅取来便是。”佩心说着便扶邓绥往软榻躺去，不过还没盖好被子，赵玉就进来了。

“邓小姐昨日遭此大难，难道就没有想过来找奴婢来要冰蚕羽衣吗？”

“不必了，我们昨晚连夜赶制了一件舞衣，现在我家小姐正要休息呢。”佩心帮邓绥掖了掖被子，指着赶制的舞衣对赵玉说道。

赵玉拿起那件衣服，翻来覆去看了个仔细，叹了一口气，“奴婢左看右看，如果小姐穿这件舞衣甄选，必败无疑。”

邓绥从榻上坐起来，微微打了个哈欠，“甄选在艺不在衣，全力即可。”

赵玉走到邓绥榻边，驻足道：“奴婢刚刚见到织染局的宫娥来送良家子们的舞衣，如果不出意外，今日晌午就会进行甄选……”

赵玉的话音未落，一个宫娥便来传话了：“姑娘，甄选即将开始，请良家子们换好舞衣到中廷集中抽签。”

“可是，我家小姐一夜未睡，而今早膳也没吃，如何能舞？不知可否通融？”佩心很是担心邓绥的身体，即使知道可能性很小，她还是想争取一把。

“奴婢只是传话，还是请姑娘快些准备吧。”宫娥说完便退出去了。

邓绥从榻上起身，拨了拨秀发，“佩心，为我梳妆。”

赵玉见状，只得离开，临走前，她对邓绥说道：“奴婢听说此次平邑公主会大驾光临做评审，如果您要冰蚕羽衣，奴婢现在就去取。”

邓绥摆摆手，“不必了，你先退下吧。”

赵玉低眉退出了房间，佩心把房门关好后，便安心给邓绥梳妆打扮起来。

一炷香时间过后，邓绥准备完毕，连早膳都来不及用，就匆匆赶到了中廷。此刻大部分良家子都已经到了，穿着一式的、精美的舞衣，妆容配饰都极尽美态。

与她们相比，邓绥穿着自己改裁的舞衣，虽然不及织染局的精美，配上素雅的妆容，却反而更加出众，鹤立鸡群。

今日的中廷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四方舞台，周边缀以鲜花彩旗，自成一派盛景，婢仆们侍立两旁，神情庄重，看来赵玉所言不虚，平邑公主的确将要亲至。

思虑间，就有小黄门排驾了：“平邑公主到！”

中廷众人忙下跪迎驾：“见过平邑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公主朱唇轻启，转身坐在了坐榻上，宫娥连忙给她整理长长的裙摆。

众人谢恩后循令起身，公主观察了一番在场诸人，说道：

“各位良家子果然国色天香，美丽动人，相信今日甄选定能让本公主大饱眼福。”

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了邓绥身上，虽然邓绥低眉敛眼不曾看见，却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一片灼热火辣。

“此次甄选既是为母后寿诞挑选嫦娥，也是后宫嫔妃的初选，希望各位能全力以赴。”公主随后收回了目光，只不过这番话倒像是说给邓绥听的。

随后，便是抽签和依序表演，邓绥在五十人中排序稍后，窦瑶和阴朝云都排序靠前，其中，窦瑶更是首签出场。

只见她一副胡姬打扮，将传统宽袍长袖的汉家舞衣进行束袖，裙倨改裁成了长裤，十分精练利落，在向乐师示意后，便随着胡乐翩翩起舞。不得不说，对于习惯了清淡素雅的汉人来说，窦瑶的一曲胡旋舞，倒像是一道浓油赤酱的大菜，令人耳目为之一新，连评委座上的尚艺局女官都连连点头。

窦瑶舞毕下台后，青儿连忙将自己所见的评审反应告诉了她，窦瑶听了十分得意，就差用鼻孔看着邓绥了。

接下来的良家子们表现平平，并无十分出众者，直到阴朝云的出场，才又让死气沉沉的中廷舞台有了一丝生气。

她的舞衣倒算中规中矩，只是加长了袖子，别有一番飘逸的感觉。丝竹声起，阴朝云开始起舞，她仿若无骨，腰肢轻柔，长袖随着她的舞步辗转起伏，或轻轻点地，或抚过鲜花彩旗，那五颜六色的花瓣撒向空中又飘扬落下，美不胜收。

尚艺局的女官们互相低声讨论着，频频点头，连平邑公主都起身鼓掌：“好一曲翘袖折腰舞，妙哉妙哉。”

阴朝云舞毕谢恩后便退场下台，窦瑶的锐气明显被挫伤不少，但仍旧一副志得意满的姿态，邓绥倒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上场。

或许是后面的良家子表现不佳，并无过人之处，中廷广场又陷入了沉寂中，只有乐师们奏出的钟磬之音还昭示着甄选仍在继续。

终于轮到邓绥出场了，她一站到舞台上，下面的良家子们便窃笑着，也许是看她的舞衣太过寒酸吧，邓绥不予理会，只是示意乐师可以开始奏乐了。

邓绥抱筑上台，击筑和歌，载歌载舞，如入无人之境，舞到后段的时候，尚艺局的女官们个个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但是随后，因为早膳没吃，再加上候场太久，无力感一阵阵袭来，邓绥一时腿软，跌坐在台上，不过强撑着意念，她还是完成了表演。

一曲舞毕，平邑公主若有所思，一语不发，只是悠悠地品着香茶。

待到所有良家子都表演完毕后，尚艺局女官们交换了意见，随后将结果交到了平邑公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