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武烈河畔的青春(1/2)
2012年,我如愿以偿的考上了一所不太如愿以偿的大学,去到了一个离家不太近也不太远的城市。啊,本市。
我在乡下上小学的时候,总会呆呆的看着我的语文老师。并不是因为她很漂亮,而是我想要和她一样,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已经忘了那个人精的小姑娘来自于哪个城市,到了那里多久,教过多少学生。也不记得她的男朋友和她什么时候结的婚,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那所破旧的乡村小学。因为那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以至于在我的印象里,她只不过是和我现在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而我也是一个很久很久没有回过老家的流浪青年。
有人说,现在人的生活总是那么的空虚寂寞,现代人的感情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试探什么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做。你永远不知道,你做出来的下一秒,你要接受什么样的狂风暴雨。一个雷劈死你,有时候或许会是件好事。
而我就遭了雷劈。
大学,总是和高中不一样。毕竟我从一个封闭的环境走出来,成了一个自由的单身狗。不过或许像我这样的人,成为一个单身狗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全身上下都是亮点,当然,是油光锃亮的“亮”。我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样把我生下来的,隔壁的王叔告诉我,我出生的时候就有十斤半。虽然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但是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我现在有四百一十七斤。啊对了,那是高考前体检时的事情了。那个医生很有勇气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在我的体重一栏填上了一百三十五公斤,我非常感谢他,因为他给我少写了差不多有八十公斤,我还是完美的超重了。
当我看到我的学姐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少壮不减肥,老大徒伤悲”。女人有时候真的很要强。一米五四的身高,要给我一米八三的壮汉扛行李?要是我说学姐美的不可方物,那就纯属我眼瞎了。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当年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今天……对不起四百多斤的胖子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其实有时候,我总是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我隔壁的叔叔已经姓王了,为什么我的学姐还要姓王?这是不是很冲突?为什么姓王的人这么多?后来我才知道了,原来隔壁的叔叔姓张,大家亲切的称呼他为“老王”。
还有,还有啊,我问我的学姐,你姓什么?学姐亲切的告诉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王”,我可是第八大姓哦,全国人口,我们家姓王的可是第八多呢!嗯?事情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吗?我有点感觉自己的智商收到了侮辱。真是学到老,活到老!从这个逻辑来看,我甚至怀疑我的王大学姐,是青年节畜生的,啊不对,出生的,毕竟她只有一米五四嘛!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要感谢我的王姐。啊,好巧不巧,当我写这段文字的时候,音乐播放器里放出了我一直想送给王姐,但是又不敢的那首歌。王姐啊,如果你看见了我此时此刻对你说的话,请默默听完这首《给王姐的诗》。
接上,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要感谢我的王姐。没有王姐的栽培就没有今天的我,就没有此刻我的成功,就没有我今天辉煌的……对不起,扯远了。王姐其实还算是个比较难接近的家伙,多年以后她才告诉我,她大二只接了我一个新生,因为看我的体型,就算对她有了非分之想,她也能没有任何纠结的拒绝我。我……嗯,别让我再看见你,你看见几年以后现在的我,你倒贴我都不愿意!
王姐是个很难接近的人,她和专业里的人关系都不是很近。她和我一样,很少上课,很少在宿舍,很少贴近校园的生活。王姐是勤工助学社的“高级官员”,掌握着每个想要勤工俭学同学的“生杀大权”。她有一个梦想,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梦想。她想变得很有钱,很有钱。于是我告诉她,你可以嫁给一个老板,三十岁不行,就找四十岁的;四十岁不行,就找五十岁的;五十岁不行……嗯,当然有时候身处黑暗并不是一件坏事,我也只不过搭上了一副眼镜,外加半个月生活费的医药费而已。
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参加新生军训。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取暖,睡意昏沉……呸,你永远不能想象到一个当年四百多斤的人,被学姐揍得,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当时我也没心思去想那个马扎为什么那么结实),鼻青脸肿,看着一个专业的同学军训的样子。嗯,也许吧,那个时候,我下定决心要减肥。嗯,xxx牌减肥茶,你值得……呸,这不是广告!注意!这不是广告!
炎热的夏季,总会降低一个人想要报复的冲动,因为太热了,实在不想动。在我吃着冰棍,听着蝉鸣的半个月中,新生军训结束(其实我一直怀疑两件事:学姐是不是真的练过?打我打的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而且为什么打伤我的时间,正好是军训的时间?难道她知道我不想军训吗?还是她真的爱我不想看我受苦?)。
废话好像有点多了。为什么我要感谢我的王姐呢?其实并不是她对我有爱慕之情,也并不是我长得太帅,更不是因为我符合她的择偶标准。王姐其实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到现在也是。我偶尔还会回到大学去看看她,至少在她结婚以前会是这个样子的。我从未见过如此想成功想疯了的人。或许我遗传了她某些特性……呸,是我从她身上学到的。比如每天三包烟,心情不好的时候四包。我告诉她,不要抽烟,以后对孩子不好。于是乎我们达成了共识——不要孩子。啪!脸疼。她努力的无以复加,疯狂的我都害怕。每天工作学习要二十个小时,一周和男朋友约会一次,一小时。我都怀疑她为什么会有男朋友。作为一个女生,很少洗头发,却从来不油腻腻的。大二开始准备考研,到现在连考三年没有考上。她说,这才叫生活,这才带劲儿。
我在她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坚定不移的信念,比如可以嫁个大老板,比如没有黑白日夜观念的作息时间。好像第一点,我没学到;第二点,我后来的女朋友们学的很好。
军训终于结束了,于是我也消失了,暂时消失在王姐和我的甜蜜生活中。我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团支书,从来没有给班里做过任何一件事情,于是大二的时候被罢免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是一个家里很穷,却能养成四百多斤的人。我从未想过,我是如何被养成这么胖的。于是王姐在勤工助学社给我找了一份工作。我的初衷很简单,只是希望我能吃饱一些,告诉那些笑我很胖的人,我并没有吃你家大米。大学生嘛,物质需求自然回避高中生会高一些。我一没有姿色,二没有钱财,当然没有哪个眼神不太好的女同学没有找我当男朋友。
王姐告诉我,做什么事情,就要疯狂。于是我工作起来也很疯狂。不得不说,至今我还认为王姐可能真的是喜欢我,毕竟胖子都是潜力股嘛。因为她给我找的工作,或许改变了我的一生。因为我从未想过,我会变成一个不那么胖的人。
我生于一个师范……啊不对,我所在的学校是一个师范院校,女生特别多那种,就是我都能找到好几十个对象那种。学校有二十来栋宿舍楼,男生楼两栋,剩下的我也就不用多说了。虽然某些极端**中的情节也不是不可能出现,但是毕竟在这里还是少数嘛,哈哈。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送外卖。不同于平时同学出去发发传单,做做模特。当然我这样不爱暴露的人,是很难成为一个模特的。我的工作是长期的。我们学校的后门,在拆迁之前,有一排饭店,最火的那家,就王姐家开的,叫“老宋饭店”(冥冥之中的巧合?)。每天没有课的时间,我就去王姐家的饭店,送外卖。有课的时候,我也会在每天吃饭前的最后一节课,提前十五分钟逃跑,总是能赶上一大波不想去挤食堂的家伙订餐。虽然每天送餐到别人宿舍门口的时候,都会被人盯着看,这个死胖子会不会半路偷吃我的外卖,会有一大波人看着一大坨肉在校园里狂奔,但是工作总是如此,没有那么多的如意,上天不会总让你不舒服,舒服毕竟是留给死人的好东西。而最让我最舒服的事情,便是王姐的家人每天都会给我两份免费的盒饭,中晚各一份。
那个时候真的很穷,会看着别人手里三块钱的冰淇淋咽口水,自己只能吃得起五毛钱的老冰棍。只能心里安慰自己,胖死你丫的。
我是一个地理迷,却阴差阳错的学了历史,还是师范专业的历史。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手一哆嗦,哆嗦的最厉害,最离谱的一次。我无法想象,将来我教的孩子们,没有我小学三年级一百三十多斤的体重,却在教室里,看着讲台上我四百多斤的身体瑟瑟发抖。于是我为了心爱我的学姐,下定决心减肥。当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从未摸过篮球的我,买了一个篮球,然后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我是一个伪迷,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科比拿了几个戒指,那个时候甚至还不知道总冠军发的是戒指而以为是金牌。这可能是奥运会看多了的缘故吧,因为我喜欢刘翔。由于不喜欢历史,所以我成了某些人眼中的差生,感染力一流,差点就带动了一批人逃课。每天逃课的时间,我都为了我的王姐,去篮球馆打上四个小时的篮球。与其说是打篮球,不如说自己是“人柱力”。个子比我的体育生兄弟矮了一截,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可以撞得动我的人,后来还花了一个月的伙食费,送一个大兄弟去了医院。我不知道,我能把人撞飞三米多,而且是飞离地面的那种。
王姐找我的日子越来越少,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或许在忙着自己的考研事业,或者看看哪个商界精英是她中意的未来大老板。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嫁一个好人家还是很重要的,然而腿还没我胳膊长,也就只能看看未来有希望的潜力股了。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猜的,要是让她看见,我这样写她的事情,我可能会被打的没有全尸。终于有一天,她告诉我她失恋了,分手对象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大我两届的学长。那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我从未见过她哭的王姐,这次也一如既往的没有哭,只不过,一个一米五四,喝啤酒喝的我都去尿了三次,回到桌前还看她再喝。她告诉我差不多就行了,我太胖,她背不回去。我告诉她,我这三个月,瘦了五十多斤。
邓紫棋说,下雨天和失恋更配哦。于是我背她回去的时候,下起了雪。作为一个北方人,看见下雪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然后,我可以说是半**裸的在学校贴吧上火了一把。一个穿着篮球背心的胖子,背着一个小姑娘,在雪地里走着,不远处昏黄的路灯,映照着我们俩长长的影子,而且大半夜,周围没有一个人。我想,我将来一定不能出名,否则,某个八卦周刊一定会回到多年前,翻出我这张照片,写道:某某明星雪夜醉酒侵害少女。
送她到宿舍的时候,我已经冻得发麻。宿管阿姨劝我去开个房,因为太冷了,她并不想起床给她开门。阿姨并不相信我不是个坏人,还要报警说我是个暴露狂,这么冷的天也不穿衣裳。几经解释,我叫来了学姐的室友,和我想的一样,是一副嫌弃的表情。果然,不喜欢和人交往的人就是这样,和我一样。
女生宿舍锁门了,男生宿舍应该也一样。半夜两点,没有哪个神经病宿管大爷,会像你爹一样站在宿舍门口,下着雪,等你回来。学校的后门,锁门了,我这么胖,墙跳不了的。穿着篮球背心,踩着雪,想着,就算你开着门,我去了也没用。饭店关门,而未成年的我,大学开学第一天,陪老乡上网,就被网吧拒绝。大半夜两点,穿着背心,踩着雪。
“哎,十一月下雪吗?还真是早了点吧”。等等?十一月?掏出身份证,恩,幸好穿着的是一条裤子,幸好带着身份证。嗯,今天刚刚好满十八周岁,真的蛮开心。不禁在校园笑出了声。
从来没有人在我生日的时候陪我吃过饭。
冻成傻狗的我,并没有戏剧性的看到学校后门开启。穿过图书馆边上的树林,走出学校大门,穿过尚未建成的奥体中心和一片商业住宅区,走到了后门的小网吧里。剃着光头,走进破旧的小网吧。掏出身份证,开了会员,充上钱,掏出红梅,点上一颗。坐下的时候,听到吧台里一身轻轻的穷比。也没管他,看起了自己东西。
什么事情,都有赶巧的时候。警察来了,踹开网吧的破门,来查身份证来的。精瘦的老板站了起来,大哥,还有一年就拆迁了,你天天踹,我这门咋整?
而我呢,第一时间有点出戏,差点跑了。叔叔第一个把我按住,吓得我冷汗直流,感觉身上没那么凉了,热气蹭蹭往上冒。身份证呢?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这是要给我整走?前几天听说王二毛在这上网,被叔叔们抓住了,没成年,家里给领走了,精瘦哥罚了几千块,抓到二毛还给打一顿。
叔叔,你看,我是来学习的!幸好我志愿成为一名技术宅,正在某站看大神们的视频。别墨迹啊,我告诉你,身份证逃出来瞅瞅!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抓走了,家里肯定得来赎我啊?家人怎么想?大半夜出来上网?王姐怎么想?带身份证,我喝多了,你给我送回宿舍?贴吧吧友怎么想?身体倍儿棒?送人回去不用睡觉,还出去上了半宿网?还让警察逮着了?那让我家的老母鸡怎么想?
一个巴掌拍在我的后脑上,醒了。警察和精瘦站在我身边,怒目圆睁,这怕是要打死我吧?!身份证呢?
哦,我成年了,成年了。掏出身份证,颤抖着递了过去。小兔崽子,注意点,下次再磨磨唧唧的,弄死你。学点好,刚成年就来上网。
叔叔们终于走了。我又点燃了一支红梅(警察叔叔在,可不敢抽烟哦)。
三块五的红梅虽然便宜,但在我的嘴里,它胜似玉溪。
有时候,越是想找的东西,关键时候却找不到。人也是如此,比如我很想她。
再见到王姐,是又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她的家人告诉我,她已经一个月没来店里吃饭了。我很担心,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会,qq也不上,这一个月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而我依旧在担心的事情,是她还爱不爱我。嗯,就是如此兽性。想她想的我这个月又瘦了十五斤。
王姐消沉了许多,比一个月之前还消沉。她比我看到的任何蓝色都要忧郁,以至于我看她更美了,我想她一定是美给我看的。十二月的王姐,我见到她是在学校的大门口,走下了九路公交车。我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所以很狼狈。满面胡须,依然剃着光头,并没有洗,看得到淡淡的油。王姐看到我,也愣了一下。
坐到一家新开的小酒馆里边,我也没来过,这一个月我没喝过酒。我并不敢和王姐说什么,我怕她再度消失,因为我喝不过她。我很想成为她的炮……不对,是男朋友,可是没有什么机会,虽然长得帅,但是喝不过她,所以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于是王姐呆呆地看着对面这一坨只剩下三百七十几斤的肉,一言不发。
你去哪了?
我哪也没去。
就是如此简单的对话,却又显得那么明了。直到现在,我问王姐,她也没有告诉我,当时她去了哪里。不过,人回来就是好事嘛,虽然不知道好不好。
我依旧没有喝过王姐。这次不同的是,我是被几个师哥抬回去的。
有时候,不去揭穿一个人的伤疤,或许比直击她的痛处然后给她很正直的安慰,要好上千倍万倍。
王姐也变了一个人一样,又变得乐观上进,而且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好像多了起来。她的生活作息变得很固定,睡觉的时间多了起来,变成了六个小时。早上五点起床,陪我打两个小时的篮球。于是我只能和体育系的兄弟借来篮球馆的钥匙,每天早上陪一个一米五四,啊不对,一个穿上篮球鞋有一米五八的女汉子,打上两个小时的篮球。七点回去洗漱,七点半约她吃过早饭,我就去给那帮八点半上课的大爷们送早饭。其实呢,进女生宿舍一直是我的梦想,尤其是早晚洗漱人比较多的时候。无奈,我的外卖,只能送到女生楼下,还要听宿管阿姨的谩骂,看着穿着睡衣的衣食父母们,默默骂几句学校。
我和王姐一如既往的不上课。她搞她的我不知道是什么的研究,我打我的篮球,或者心情好的时候,旷课去物理系,听一节地质科学的课。生活还在继续,只不过我和王姐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我偶尔给她讲我所喜欢的天文地理,她给我的回答,却只有我听得不是很懂的英语。我也不再吃她家免费的盒饭,而是无论多晚,她都会等我送完餐以后,陪我去少有人去的新食堂二楼,吃上一碗,她最爱的麻辣面。
我是不太喜欢吃辣的,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虽然我不认识很多人。有人说,你想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我想这一点,王姐做的明显不够好,甚至让我怀疑她是否真的爱我。每次她都会看着被麻辣面辣的胃疼的我,笑的发狂。而我毫不在意,总是想起那句,你开心就好。
然后给她买一杯加了醋的酸梅汤,还有我最爱喝的加冰可乐,看着被耍的她笑的人仰马翻。
毕竟,生活总是要有一点眼前的苟且嘛。
嗯?这就是恋爱吗?我不知道啊,毕竟从未经历过。
嗯,有点饿了。其实夜里吃点东西,也没什么的,现在毕竟还剩下一百七十多斤了。反弹吗?无所谓吧,反正瘦下来也没人爱我。
时至今日,我也不知我和王姐算不算是恋爱。她不说,我也不说,管它呢?
北方的冬天还是挺冷的,当然我指的是室外。南方那些小伙伴儿们啊,你们见过暖气吗?哈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那家店,就叫四季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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