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关于记忆（1/2）

秦耀天说道：“阿肆，别理他，他忽悠人的本事比我还厉害，能把黑的说白把死的说活，他说的话是不可信的，你不要上当。”

黎蒙的嘴上功夫，杨肆也见识过，但是他不怕，之前没找到古婵他都不怕，更何况是现在，古婵已经答应和他们一起离开。而且，他还要弄清楚，她失去记忆的原因，这段时间，黎蒙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至于他话里的真假黑白，他自会分辨。

“不用担心，你先去把船开下来。”

秦耀天稍作迟疑，可看到杨肆不容商量的模样，就自己继续往前去了，为了不耽误时间，由走变成了跑。

杨肆转过头来，给古婵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带着她往回走。

黎蒙老了，在经历过镜水事件之后，身体愈发不好，无论吃穿住行，走到哪里都要有人服侍，一把老骨头再难经住长时间站立和大太阳暴晒，能坐着就不站着，已经有人给他找了块方正的石头并铺上坐垫，扶他坐下，就差打伞遮阳了。

杨肆带着古婵在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背着一身的阳光面向黎蒙，这是他第二次和黎蒙面对面接触，感觉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半夜，人脸多少都带有灯光的倒影，看起来模糊又深邃。这次在如此明晃的阳光下，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看得清楚，肤色更是白得发青，与斑白的两鬓相映，垂老之态显露无遗。

“怎么治？”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不同于杨肆的直截了当，黎蒙喜欢长篇大论拐弯抹角，不正面回答问题，反而问道：“为了找我，你就跑去苗寨烧了祠堂吗？”

“不只是祠堂，那整座祖宅都被我烧光了。”

黎蒙缓缓点头，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索性就不看杨肆，看向远处的青山，说道：“人人都说我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可在我看来，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敢烧祖宅，你是第一个，可以的。”

“没让你气到中风瘫痪，说明我的手段还不够，不过是烧了一堆死物而已，与你直接对活人下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能说出这么犀利且伤人的话，足以说明杨肆，真的很生气。

生平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黎蒙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是不能相提并论，你做的这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做，连想都不敢想，而且，并不是气到中风才能体现出你手段高明，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岁，铁定有被气到吐血的气性，可是我已不再年轻，情绪也难以被波动，但你这样做，我真的很不开心……”

“你伤我心爱之人，我毁你重要之物，以牙还牙这不过分，强调一遍，我站在这里不是让你拖延时间的，你要是再废话，我们就走了。”杨肆不想陪着黎蒙浪费时间，顺着这个问题再说下去也只是没完没了的废话，于是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黎蒙哑然，半眯着眼睛看向古婵，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诚恳地说道：“相信我，没人能治得了她，就算你现在把她带走了，过不了多久你们也还是会回来找我的，还不如现在就安心留下，先了解了解清楚，这段时间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你看她额头上的伤是不是不见了，连一点疤都不留，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给她下毒的是你，能解的当然也只有你，镜水之行你未能如愿，肯定心有不甘，现在用解药推翻之前所有的努力，妄图想要重新破阵，而她对你又至关重要，你当然不会让她太快老死，这不就是你黎蒙的手段，丧心病狂，不死不休。可是为什么要抹掉她的记忆，她忘记过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杨肆说这些话的时候，差点没把牙齿咬碎，黎蒙这么软绵绵的回应，显得他的反击吃力又费劲，而对方却永远都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让他很火大，很不爽。

黎蒙灰蒙蒙的瞳孔突然浮现出一道光，但随即又隐没，像是反射阳光的泪花，没人看见，他顿了顿，才说道：“你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