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清秀少年（1/2）

从天色漆黑等到天色青灰，从夜深人静等到公鸡打鸣，杨肆还没等来黎川，就先等来了秦耀天。

看到秦耀天一人策马从树下经过，就吹了个口哨，声音不长不短，不高不低，像金银划破丝绸，没有一丝轻佻和浮夸，只有无尽的冰凉和冷漠。

即使秦耀天很久都没有听到杨肆吹过口哨，但依然能迅速分辨出他的声音，所以一听到声响，就急忙勒住缰绳，调头回到树下，仰头往上看，果然发现杨肆正斜斜地倚坐在树干上，却由于天色未亮而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你在这里躲了一夜？”

“嗯，我还没找到那个人。”

按照杨肆平常的性子，肯定会从秦耀天的话里挑出刺来，会觉得“躲了一夜”这个词语不符合他的气质，不能用在他身上，可现在他一心都放在能不能成功找到古婵这件事情上，已经没有心情和秦耀天计较。

从小到大，秦耀天从来没听到杨肆用这种语气说话过，疲倦里带有无奈，还有不轻易察觉到的失望和急切，突然有些不适应，皱眉说道：“你要我怎么做？”

虽然不适应，但是能理解，杨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若冰霜，可一旦用心起来就会比谁都认真执着，甚至是固执，连刀叔都拿他没办法。

“你先走一步，我再等等。”

杨肆不相信他的判断会出错，之所以情绪低落，是因为事关古婵的安危，他输不起，也心急了。

“那好，我去镇上等你。”秦耀天说完，马就好像听懂人话一样，突然抬脚在原地不停地踢踏起来。

见状，杨肆就问道：“我的马呢？”

秦耀天拉了拉缰绳，一边安抚着马一边说道：“以为你没走，就给你留在寨子里的大大树下了。”

杨肆也不是真的就关心马在哪里，那问题是想想就能知道答案的，多此一问反而显得他心不在焉。

停了一会儿，又问道：“火都灭了？”

秦耀天仰头仰得脖子都快断了，终于等到杨肆问出了一句实际的话，就很体贴地安慰道：“灭了，人也都散了，没有伤亡，你放心吧。”

说完就左右甩了两下酸痛的脖子，关节被扭得发出清脆的响声，这疑似骨骼错位的声音，让人听起来瞬间都精神了。

杨肆点了点头，说道：“你走吧。”

嗯，这句话，怎么听着都有种被利用完之后就被踢开的感觉，这果然很杨肆，这样秦耀天就能放心地先走了，而且两个人这样心平气和地说了这么多话，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实在是太不习惯了。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嗯。”

秦耀天离开没多久，天就亮了，而黎川也换好衣服出门了……

杨肆姿势如一地继续等着，心里还在想着昨夜的事情，突然间就听到马蹄声从寨子那边传来，不由屏息凝神，竖耳倾听。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青衫少年策马而来，清秀的眉目间是隐藏不住的疲态倦色，稚嫩的面孔有种强装的稳重。

杨肆突然强烈地预感到，就是这个人了，终于让他给等到了，心里虽然有些激动，但仍是好好地隐藏在树枝间，静静地听着马蹄声从远到近，再由近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