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将士还朝(1/2)
其实有选项可以选,是挺不错的一件事。
若没有选择的余地,似乎终究意难平。
“我在想,某日若有人用我弟弟相挟,我会不会背叛你们?你们也知道,他于我是这世上最重的人了。”这话,兰沁是笑着说的,说的极是漫不经心。却字字落在听者心头,重如千斤。
因为,这个问题,他们之间从聚在一起开始,并非没有人不曾考虑过,只是都在逃避,奈何被兰沁大喇喇的说了出来。
南容无一因未告知兰沁沧玉琼身份,让兰沁差点丢了命一事始终成了他心里一个结。空桐濯逸和湛凌玉,他们也有要用命去护的东西。虽说现在利益一致,谁知会不会有一天中途跑出其他什么幺蛾子。
“你何曾会因为别人威胁你,而背负背叛之名。”片刻寂静无声后,空桐濯逸道。
“出息,被威胁了,最先处理的不该是威胁之人吗?”湛凌玉道。
“也是,”兰沁沉吟片刻,“如果有一天,我们利益不一致了,好歹相识一场,便前尘不提,分道扬镳吧,也算好聚好散。”
“好。”出声的是湛凌玉。兰沁一直以为湛凌玉是最无心肠的,然而,最后才知,他只是将自己的心肠藏得太深。
“青木公子此人如何?”片刻,湛凌玉道。
“此人太深,总叫人看不清,”兰沁道,“又或许是很浅,反而让人不易轻信。”
“他已经进了国师府,”空桐濯逸道:“庆国、宴国也同样招他入朝,且许诺的权利、地位比大启只给他一个头衔好得多,可他偏偏选了大启。不能说,他无所图,然而几位皇子登门,他均平等相待,的确叫人看不清。”
“若能不与他发生冲突,便避开吧,”南容无一道:“咱们这位皇上,向来是内法外儒,儒学用于教化并未用于治国,虽大肆兴学行礼,却并未实施仁政。皇上此时得了他,处理他心底所谓内忧,或者外患怕是多些。”
“六大家族若能将族中内务处理清平,互相团结,便不用担心有人能攻的进去了,最怕便是族内也是一场混乱,一盘散沙。”兰沁道。
“钟离无碍了吧,听说今日安阳公主的车架给魏二公子截了,我来时,安阳公主已进了皇宫。”空桐濯逸道:“如此,京里缺一位统领,中州的孙国公也正被召回,刚好四皇子与魏小将军不日凯旋,中州的守将不管两人之中何人去,都是于钟离百利而无一害的。”
“嗯,所以兰沁不会背叛你们的。”兰沁很是不厚道的笑道。
“看来,我湛灌也是时候行动了。”说这话时,湛凌玉那张并不出众的脸上噙着常有的笑意,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着柔柔的涟漪。然而望向他的空桐濯逸、南容无一清楚的明白,他上次如此跃跃欲试的后果,便是让百十家玉器行在短短十日内齐齐换了东家。
“也罢,趁着你大闹,我与无一也好协助处理处理族内事物。”空桐濯逸望向南容无一,“免得兰沁时时怕我们背叛,到时我们后半生怕是一点儿安生日子都没了。”
“别担心那么多,若真的背叛了,一定不会有你们的后半生,咱们黄泉路上慢慢算账。我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可非浪得虚名。”兰沁边捣着药,边道。
“谁要黄泉路上跟你一起走。”湛凌玉的语气甚是嫌弃。
空桐濯逸却是眯着他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神色莫辨的望了眼南容无一。
安阳城始终是一座弥漫着硝烟的战场。
李国公谋逆一案,以李国公于景武十六年十一月初七日斩首示众告终。其膝下一子,尚未束发,按律同李国公一众妻妾、女儿全部入官为奴为婢,家中奴婢、资财田宅全部没官。因谋逆并未实施,圣恩浩荡,其宗族亲人免受其牵。
兰沁听南容无一告知此消息后,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继续给他当起了药童。她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变硬了,若是以前,一定会不忍,而如今,却仅是觉得就这样吧。
景武十六年十一月一十日,魏二公子魏士居被送入刑部大牢。
此时,愁眉紧锁了数日的京城府尹张青玉大人终于从连日的胆战心惊中被解救出来,且如愿得到告老还乡的批准。只是新的京城府尹人选却是谁也不曾料到,对,就是跟着张青玉大人打浆糊几年的下属沈骞。
景武帝季明在吏部及各位大臣举荐的形形色色人中徘徊许久,正下不定决心时,扫见了不远处的月下仙青木公子,问道:“国师以为何人可担得此重任?”
青木公子扫了眼季明摊开的一众名单,指了最右侧的奏折上的名字道:“沈骞。”御书房一众大臣在安阳多年,何人不清楚张青玉与沈骞的行事作风。
他们很是怀疑,这位国师大人选择沈骞是因为那举荐沈骞的奏折刚好离得他近,他只看得清那个名字。
显然,季明也是怀疑的,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最后怕是觉得国师新上任,总该给些面子的,不合适了日后再换,故而道了句,“那就沈骞吧。”
沈骞上任第二日,便见到了举荐他的国师大人,人用那双银眸看着他唇角带笑道:“本国师既然举荐了你,你便好好干。”
沈骞看这个国师虽有天人之姿,笑容也很温和,但他就是觉得眼前的人让他莫名瘆得慌。可作为下官,他还是很礼仪周全的行礼道:“下官一定尽职尽责。”
“嗯,还没人敢给本国师丢人。”沈骞听出来了,这人绝对是来威胁自己的。他并没有胆量问出丢了人会如何这一问题,因为他看得清,对方那双银眸里面藏着泛了寒光的冰刃。
青木国师此举,更让当时御书房的一众大臣确信了几分,一定是因为推荐沈骞的奏折靠的他最近,他只看得清上面的名字,才开尊口提了沈骞。
而远在太子府的太子季弘听见此语后,神色未变,沉思良久,道了句,“他倒是识人,却不知是敌是友。”
沈骞出自代北学府,是景武八年进士,景武九年刚好赶上朝堂大换血,在这场大换血的漩涡中,他并没与被朝廷中枢大臣相中予以提升,也无人对其刻意打压,总之,他似乎被忽略了一般。
在人们渐渐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跟着京城府尹张青玉大人和了几年稀泥了,大人、下属奉行的信条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一点做的最好的是张青玉大人,他年轻时也是从县官做起,一步步走过来,然而二十年前突然就止步了,无功无过的在在安阳待了二十年。而这二十年里,京里来来往往的官员不胜枚举,提拔了,贬黜了,又有新人被提拔了,有些人是热热闹闹的来,热热闹闹的走,有些人是热热闹闹的来,失意落魄的离开,有些人甚至连离开的命都丢了。
沈骞似乎将他这一本领学了个十成十,让人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一直是这般模样。然而这世间出其不意的人与事却也不少。
景武十六年十一月一十五日,是四皇子季桓与魏小将军率众将士还朝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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