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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珊珊明明钟爱灰姑娘的故事，但她给小七鱼讲的却是海的女儿。

她们还会讨论某些自然现象，这些属于科学。小珊珊上学时数学最好，有时能考40分——其它的不用提了。她很喜欢那些数学定理，因为它们代表了固定不变和无可辩驳。她常常闷头背数学题，背它们的证明过程，背完就忘，还是乐于去背——她曾努力学习，如果她的记忆比较好，现在是不是就在大学念书呢？

如果是，她会选择海洋鱼类这个专业，如果没有这样的专业，读不读大学就无所谓了。

小七鱼说，“原来珊瑚鱼可以从雌的变成雄的，雄的变成雌的，停在家门口变，身上的颜色也深了。”

小珊珊说，“那不是很好吗？”

小七鱼问，“鱼爱上对方只需要七秒吗？”

小珊珊说，“人只要半秒。”

小珊珊下决心爱上小七鱼，因为小七鱼会和她一样的冷淡，一样的废柴，不管于爱情还是生活。她们其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存在谁配不上谁的问题。

小珊珊并不真的冷淡，她曾对小慧有过感觉，心怦怦跳，又很慌乱的感觉，那让她情窦初开。

小七鱼也很内向，不爱说话又喜欢笑。这不同于小依依，小依依虽然大胆，却不喜欢笑，而且她的**在小珊珊面前全失败了，失败的原因是她们都没走到知心朋友那层。小珊珊喜欢向人敞开心扉，可小依依总那么心不在焉。

喜欢敞开心扉的小珊珊并没有太多抱怨，只是觉得把话停留在脑海不如说出来。

她以前在家食品厂工作的时，和对面的同事隔着厚厚的玻璃，能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看清他们手里的动作，可在轰隆隆的机器声响下，和他们一句话都说不了，等下了班，他们又都走了，各回各家。她的工作是操作一台会喷墨的仪器，在食品包装盒上印生产日期。车间主任是个年轻的小伙，他的脸很瘦，言语和动作都充满了傲慢。他对小珊珊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经过你手里的东西都可以随便喝。”通过他，小珊珊认识了一类人，他们说话时上看下看，手做着动作，又突然间瞪向你，好像检查你有没有在认真听他们讲话。

好在机器声不会整天到晚响个不停，晚上加班的时候，她和同事都会换别的工作，换成用手而不是机器包装食品，又或者打扫卫生。这时他们会大变样，显得很欢乐，走路时手舞足蹈，会唱歌在一旁唱歌，秀恩爱的秀恩爱，剩下的看着他们。这种情绪影响了小珊珊，她也唱了支歌，有只猫刚好路过，它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她，它的眼睛变得很大，一副想听懂却没听懂的样子，心灵大概率受到了创伤。

等到她在发廊工作，遇到的人就更多了。在给人洗发的时候，她可以近距离观察他们的额头，有的额头圆滑，有的太阳穴深陷，有的秃了头顶。他们大多很忙，忙于看手机视频，玩手机游戏，聊微信。小珊珊无法判断他们从事什么工作、有钱还是没钱，她其实很少往这方面想。他们偶尔会谈到校园和公司的事，这让离校多年的她将这两处地方弄混。好像他们离开学校就进了公司，继续按部就班地生活。对于她，离开校园等于开启了新的人生。

小依依现在在家汽车店工作，负责推销汽车，小珊珊有次问她什么样的车好卖，她回答，“suv。”

小珊珊问，“那是什么牌子？”

小依依说，“不是牌子，是型号，你猜猜。”

小珊珊说，“自动驾驶电池汽车？”

小珊珊没有说对，小依依帮她解释了下，可她没记住。

如果只是这样，会很无聊，除了工作和爱情，她们可以培养兴趣爱好。

小珊珊有个邻居，是个老爷爷，酷爱钓鱼。他的妻子腿脚不便，常常在大街上颤巍巍地练习走路。

珊珊小时候在火车道边遇到过他们，火车道离镇子很远很远，能在这相遇让她很意外。那时他们开着小三轮摩托，走在田野间满是青草的小路，摩托车的声音很大，这种车现在看不到了，都被轮子细细的三轮电车代替。

他们看到小珊珊，熄灭嘟嘟响的摩托，问她怎么在这。

小珊珊是走到这儿的，她问他们怎么也在这。

他们是来钓鱼的，可车上并没有鱼。

小珊珊问，“怎么没有鱼呢？”

他们是去鱼塘钓的鱼，那里还提供了餐馆，他们轻易就钓到大大的鱼，然后炖了吃了。他们正赶着回去，脸上并没有很满足的样子，或许离开鱼塘让他们很惋惜，可太阳还很高。

小珊珊无法理解这种爱好，钓鱼是无趣的，这种欺骗鱼类，伤害它们身体和感情的事她也做不出来。她的脑海出现这样的情景，几尾金鱼养在玻璃缸里，鱼缸摆在桌上，几个年轻人坐在鱼缸边，他们头顶着大大的遮阳伞，像是在搞宣传，提供什么咨询和服务。他们在的几天，小珊珊喜欢来这里看金鱼，有天看到有只金鱼肚皮朝天，好像是死了。它的确死了，那几个年轻人发现后，拿出捞金鱼的网，把它捞出来丢进袋子，扔到路边的水沟里。

小珊珊兴致冲冲地思考、调查，那只金鱼怎么死了呢，谁害死了它，它的同伴会怎么想呢？她在一张纸上写下，“金鱼死了，它的肚皮朝天，像是食物中毒。”

这样的字条并没有被七鱼看到，等小珊珊长大，小七鱼看到了其它的。

小七鱼问她，“除了玩游戏、追动漫、逛陌陌、唱歌，你还喜欢什么？”

小珊珊说，“写些没人看的文字。”

小七鱼说，“写的什么，让我看看好吗？”

小珊珊说，“只可以看开头和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