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处话凄凉（1/2）

夜晚，水面上的风吹得更狂了，一波波的浪打得船只左摇右摆。在漆黑的夜里，狂风暴雨的怒响声更加震彻心扉。看不清方向，也掌握不了方向，余生不知要去向何方。

颜舞和程以良顺利逃离昌邑，颜舞本想着可以回南昌，可是现在水面风雨太急，实在控制不了方向，两人顶着大雨，在翻滚的水面紧紧抓住方向盘，使尽全力也只能勉强不让船被打翻。现在去哪都已经不重要，只要能坚持到明天，只要能靠岸，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程副将，你是从南昌过来的吗？南昌现在情况如何？”颜舞站在程以良旁边，两人一起握紧方向盘，颜舞抽空发生问程以良。

颜舞还是担心，不知道现在南昌变成了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已经和昌邑一样了？从被重下来的一瞬间，颜舞就知道，南昌肯定要被水淹了。这一决堤，南昌又要有多少生命被带走？那些落入水中幸存的百姓，有人去搭救他们吗？那些躲过水患的百姓，还能撑多久？老天还要惩罚多久？

“灾情很严重，城里水深快五尺了，百姓死伤过半，幸存下来的也无处安身，吃穿用度都跟不上……情况不容乐观。”程以良也大圣地回答，有时候发水花打过来，声音就被盖过去了。

程以良本来是跟着许璟之在堤坝处抗洪的，只是决堤那天正好回城取粮，才侥幸逃过了一劫。听到噩耗时也是恨不得自己代替许璟之，整个军队损失惨重，两个主将又毫无音讯，不知道是生是死，所有人都陷入了哀伤和畏惧之中。整个南昌城都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逃不走，活不长，绝望而痛苦地等着，只等着死亡哪一天降临到自己头上。短短数月，本承载着幸福美满家庭的南昌城到处都是鳏寡孤独残废者，一座人间天堂的城市转眼间就成了人民的坟墓。人们有淹死的，饿死的，被打死的，病死的，甚至有些人因为不堪打击，纵身水中，只求团圆，只求解脱。

“南昌现在谁管事？”颜舞知道灾情有多重，但是只要治理及时，疏通有法，安顿合理，就能减轻灾情，挽留很多人的性命。

“还不是那姓何的和姓熊的。”提到这两个人，程以良满心愤怒。

“怎么？他们不管事？”颜舞有些猜到了，毕竟这南昌城能干实事的，还真不多。

“那姓何的你知道，他就是一门心思扑在剿匪上，哪关心百姓生死！”颜舞早就对这个人不满，他是特派的剿匪主任，做事太过功利，不是能救人危难的人。

“那姓熊的呢？就不顶用？”本来如果颜玄浩还在，颜舞也不至于担心这么多，可是现在，颜玄浩不在了，其他人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若没人管着，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他倒是镇守在行营，但是每天摆在他桌上的申请和报告都快堆成山了，他哪管得过来！能管事的死的死，逃的逃，城里的物资损了不少，杯水车薪，上面的赈济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现在南方都受了灾，到处都要救济，哪能都顾得上！”程以良声嘶力竭地喊着，有时候说一句断半句，很是费力。

“那等明天风浪停了，我们先回南昌看看，然后转车去北平。”颜舞此行，只想求个心安，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体，就算有心也无力。

“去北平？”程以良好奇地问。

“是啊，我那儿有住处，先去避避。”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能顺利出生，颜舞不得不选择视而不见，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