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滕王阁序（2/2）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

“和开篇对盛世太平的假意称颂不同，这一段的王勃更像是个醉了酒的孩子，卸下了心防，流露出了真性情，这里有诗人，有酒，有莺歌燕舞，各种美好的事物齐聚，他真心地高兴，也真正的难过。抬头看到苍天，感怀宇宙苍茫，侧目轻拂尘埃，吟诵大地辽阔。王勃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都格外贪生。世事苍茫，历史中的短暂一瞬，都是抓不住的微粒，过往了许多年，我们在不一样的时维九月，欣赏着王勃彼时的落寞。”

甄现实说完以后，都没有察觉自己长篇大论讲了这么久，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用“微粒”这样的词语来打比喻。

但那一次，她确实成了一班的英雄，至少高明一直是这么夸她的，“你没看冯程程那张脸，一下就绿了，本来想给个下马威，这下好了，撞上行家了。”

“你别胡说，我就是随口一说，都是胡乱讲的，没有依据。”甄现实不好意思地堵了他的嘴。

“没有依据才厉害呢，那些查好资料写了一大堆稿子的人多没劲，诶甄现实，我觉得你还挺文艺的哈。”

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讲出“文艺”这两个字，甄现实还真的有点不太适应，莫名其妙地理了理自己的刘海，微微地笑笑，趴在桌上看书了。

用高明的话来说，那个时候的甄现实，“真他妈的好看。”脸颊泛着淡淡的浅粉色，迎着阳光撑着头看书，像只慵懒的猫，眼睛里依然是一湖不起波澜的潭水，可带了一点点的小骄傲。

高明喜欢这样的甄现实，仍然安静，可足够自信，在不卑不亢中夹杂着小小的张扬。

他后来给她画了一幅画，在很久之后送给了她，是一幅水墨画，画着一个女孩站在全班同学面前发言，甄现实记得那一天，却不知道为什么是那一天。

因为从那一天起，我开始喜欢这个叫做“甄现实”的女孩子，我想留住她眼里清澈的光，希望无论世事如何，她永远都有着十六岁的自信和骄傲。

他笑了笑，说：“因为那一天，是我认识了完整的甄现实。”

她收下了那份礼物，始终压在她书桌透明橡胶垫的下面，每天写作业时都可以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