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2）

程骁当天晚上就陪着林晴霄在医院守夜。

林妈妈挺放心的，可林爸爸却不放心，回到家还一直念叨，“程骁那小子要是不老实怎么办，你怎么能让他们俩单独待在那儿呢……”

林妈妈很是无语，“那里是医院，他们俩能做什么？”

林爸爸紧张得搓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妈妈摊手，“他们俩在学校有的是时间独处，要做点儿什么早就做了。”

林爸爸一听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掉了，说话也说不清楚了，“你……你说什……什么……他们……他们做了什么……程骁这个臭小子……我就知道他不老实！”

林妈妈赶紧去捂他的嘴，“你小点儿声！呆呆都睡着了！你胡思乱想什么，我就打个比方，我们娇娇是个乖孩子，程骁也一看就是个家教好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林爸爸被吓得不轻，“你真是，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吓死我了都……”

林晴霄还不知道自己和程骁一起守夜这件事能让他爸这么担心，不过她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些，因为林奶奶好像做噩梦了。

不过她并不能确定奶奶到底是不是做噩梦了，因为她并没有紧张或者激动，只是一直喃喃地念着一个名字，“少清，少清……”

林晴霄小心翼翼地给奶奶擦掉眼角的泪，心情复杂。

程骁买了夜宵回来就看见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盯着地板发呆。

他把烧烤盒子打开，又把筷子递给她，“别发呆了，快吃吧。”

林晴霄吃着吃着就开始掉眼泪，程骁还以为林奶奶出什么事了，赶紧问，“怎么了？奶奶出事了吗？”

林晴霄摇摇头，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程骁，以后黄泉路上，你让我先走一步好不好？”

程骁皱了皱眉，“别胡说。”

林晴霄却固执地盯着他，“好不好？你别留下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的。”

程骁扶着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问，“怎么了？”

林晴霄吸吸鼻子，慢慢地说，“奶奶又梦到爷爷了。爷爷走了好多年了，这些年奶奶一直住在老家，就是想守着爷爷的坟。”

“你不知道，我奶奶可逗了，有什么东西都想着要烧给爷爷，只要是她觉得好的，她都想和爷爷分享。”

“刚才我听到奶奶喊爷爷的名字了，昨天她还悄悄告诉我，她梦见爷爷说要来接她了，我吓坏了，让她别瞎想。”

“可我刚才听见她喊爷爷的名字，我就知道她肯定特别特别想爷爷，爷爷走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多孤独啊。”

“我挺害怕的，我觉得奶奶可能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我们舍不得她，所以拼命想留住她，可她也一定很想很想爷爷吧。”

“所以程骁，”林晴霄抬头看着他，“你答应我好不好，以后你让我先走一步，我不想一个人活着，我不想每天都活在我们的回忆中。”

程骁沉默了很久，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好，我答应你。”

第二天早上林妈妈抱着呆呆来替班，其实医院有护工，林奶奶也一直让他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别整天守着她，可林晴霄他们都不肯。

林妈妈撵他们俩回去睡觉，林晴霄也不逞强，她昨天晚上还趴着睡了一会儿，可程骁却几乎没睡，所以她妈妈一来她就拉着程骁回酒店睡觉了。

他们俩都在酒店冲了个澡，程骁也确实困了，抱着林晴霄很快就睡着了。

可林晴霄却睡不着，她想起昨天晚上的那段对话，突然意识到，如果是程骁这样跟自己说，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因为她舍不得程骁，也不敢一个人留下来。

可程骁答应了她，而且她知道，他是真的答应了她，不是哄她的。

她在程骁怀里抬头看他，心想，程骁一定很爱很爱自己吧，不然，怎么会答应她这么无理的要求。

他答应了她，就意味着他愿意一个人承受失去挚爱的痛苦，甚至还要在这样的痛苦中履行一个父亲的责任，照顾他们的孩子，直到他一个人孤独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