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波又起（3）（1/2）

我将自己简单收拾了就出门了。

远远地就看见齐淼站在花坛前，手里夹着抽了一半的香烟。

他今天穿的很随意，简单保暖的亚麻色外套，配一条舒适的裤子，看上去很惬意，但也不失风度。

看到我，他掐灭香烟，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这才看清他的脸色，不过一个月没见，他苍白而瘦削，显得憔悴无比，是因为肺炎吗？

我低着头指注视着他的黑色运动鞋，脑袋里回想着王律师在医院说的话。

——若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么会淋雨受凉，然后肺炎住院！

“小轻？”

我回过神，抬头看到他微微泛紫的嘴唇，心里又是一阵苦涩。

兜兜转转，我和他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你……好些了吗？”我尽量使我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他眼神疑惑，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说……肺炎？”

他抿了下嘴，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去医院复查的时候，遇到王律师了。”

“宇轩，”他有些惊奇，也有些担心，讳莫如深的眼神深邃难测，“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不明白他语气里突如其来的冷漠是怎么回事，淡淡说道：“说你住院了，还说很欣赏我。”

他眉头蹙起，“只是这样？”

我被他如幽深山林般的眼神看的不自在，略微偏转头，心虚地掩饰脸上的紧张。好久才点了下头。

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小轻，你会不会看不清自己的心？”

“嗯？”

我疑惑地抬眸，他的脸上带着浅笑，目光深深。

他没有理会我的疑惑，自然而然地反手握住我冰凉的手，十指紧扣。

一瞬间被温暖包裹住，我竟忘了挣开，任由他握着。

“脚还疼吗？”

“不疼。”

他笑出声，语气温柔，“那走吧。”

我的手被他牵着，他一动，我也跟着他的脚步，忍不住问道：“去哪里？”

他没有停下，“我没有开车过来”，转过头看我一眼，说得理所当然，“这块你比较熟，去找好吃的。”

“我吃过晚饭了。”

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却见他的表情很固执，竟有些像个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小孩子。

“我还没吃。”

“可……”

“我才出院。”他说，“身体还没恢复。”

我妥协了。

似乎在他面前，我总是说不过他，哪怕我是律师，更能言善辩一些。

齐淼看着文落轻明显低落的神情，以为文落轻不愿意，眼神渐渐沉了下来，又恢复到平时的冷漠，连带着步伐都快了一些，也不管文落轻脚上的伤还没好全。

我不明就里，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得加快步伐追着他的步子，等到了小吃店，我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微的薄汗。

店面不大，看上去已经年久不堪，但却是我平时最喜欢来吃饭的地方。

他们家的青菜豆腐汤很好喝，现在大部分的食物都是机器加工，已经很难吃到手磨的豆腐了，我爸爸就喜欢吃自己磨的豆腐，说这样才有豆子的味道。

今天人似乎比平时多。

“小轻。”

我和齐淼刚落座，就听到有人唤我。

我循声望去，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于是笑着回声，“袁阿姨。”

她是这家袁记小吃店的老板娘，自从我搬到这边来住，经常来他们店里吃饭，时间久了，她对我也特别照顾。

她看了一眼我的脚腕，眉眼心疼，轻声怨怪，“脚还没好就别出门了，”随即掏出身侧的抹布，擦拭桌子，“你打个电话，我让你刘叔给你送家里去不就行了。”

“我这次带着朋友过来的。”

听完我的话，袁阿姨这才注意到和我同行的齐淼，目光略带审视。

齐淼见此，微微颔首。

正在这时，刘叔拿着两副碗筷向我们走来，看到齐淼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齐淼接过碗筷，礼貌性地到了声谢。

“难怪你不喜欢王阿姨家的儿子，原来是有男朋友啊，”袁阿姨对着我，“她都来问过我好几次了，说她儿子很喜欢你。你早告诉我，我也好回绝人家啊。”虽是抱怨，但却掩饰不了语气里的高兴。

“我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刘叔也在一旁帮腔。

话一说完，刘叔就被其他客人叫走了。

我一脸无奈，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就真的说不清了。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却不经意瞥见齐淼的脸上有着难得的微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连忙转移话题，“袁阿姨，我还是老样子，只是加个鱼汤。”

她一脸藏不住的笑意，“都害羞了……”

看着袁阿姨离开，心里一阵恍惚，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事实上，很多事情的发生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只能尴尬地自顾自地喝着水。

“王阿姨家的儿子？”他偏着头望着我，“你还相亲？”

“嗯。”我觉得说谎反而显得假。

他似乎没想过我这么轻易就承认了，嘴角浮着浅笑。

“怎么不喜欢？”

“没眼缘。”我回答地很轻。

“那我们呢？”他依旧笑着望着我。

我心口不由一紧，抓着水杯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可到最后我也没能说出什么。

袁阿姨适时地将饭菜端上来，我也顺着这个时机，安静地吃饭，带过了这个问题，而齐淼也没有生气，配合着我安静地吃饭，时不时地往我碗里夹菜。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一开始的分离，乌龙般的重逢，九年的时间，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和以前很不一样，总是一副冷漠淡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对待感情也变得小心翼翼，沉着谨慎，是因为这些年的磨砺，还是我也如此，只是我没有发现。同样都是年少情爱，他和苏姚的那场婚姻，又有几分真情，对现在的我，又有几分真心？我猜不到，所以不敢靠近。

吃完饭，我本想直接回家，但齐淼固执地一定要送我回家，我无奈，只好顺了他的要求。

我们隔着一段距离沉默并肩走着，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居然来到了江边，我哑然一笑，反倒是离家越来越远。

寒冷的风顺着江面缓缓吹过，却掀不起半点涟漪。虽是十二月，江边也有不少人在散步，倒映在水面上的灯红酒绿显得别有风情，很是好看。我和他停在路边，彼此沉默地望着模糊的远方。

他率先开口。

“小轻？”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难得的温柔。

我停了几秒，没有看他，直截了当说出口，“我看不透你。”声音不大不小，但我知道，他听的清。

自从我看到邮箱里面的内容，我心里缓缓升起的悸动无法忽视，甚至有那么一刻，是后悔自己从没有听过他的解释。但我已然看不透他，如今他越是靠近，我也越是害怕。

耳边是他无奈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