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她，离开了（1/2）

顾凌曦神色严肃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吧，我们能接受。”

既然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不管多差的结果，他们都能接受。

“我方才为她把了把脉象，我预料，老夫人可能活不过今晚。”

“什么！？”

竟然…这么快吗？

沐婉致的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离别这么快，夏侯枫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离别在即，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会尽力用针灸，让她撑过今晚。”

“不必了，我们回去吧，去陪她。”“好。”

夏侯枫抱着沐婉致一个飞奔，回到了嬷嬷的房间，嬷嬷已然躺在床上，安详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她早知自己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嬷嬷显得越不在意，越安详，沐婉致的心就越痛，除了和夏侯枫有关的事，已经很少有什么事能让　沐婉致的心痛成这样了。

夏侯枫的心更痛，双拳紧紧攥着一直都没有放开，手心被指甲嵌入，流出几滴鲜血，直直地落在地面，夏侯枫显然忘了疼痛，定定地望着床上气息不定的嬷嬷。

嬷嬷突然伸手握住了沐婉致的手，道：“枫儿，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和这个丫头单独聊聊。”

沐婉致回头，看了看夏侯枫。

“好。”夏侯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闭上眼，走了出去，命令明潇守在门外，他一掠，掠出了别庄，身形隐入黑暗中，不知去了何处。

“丫头，你靠近些，我有话要和你说。”

沐婉致将椅子搬了搬，靠近床沿，嬷嬷才用微弱的气息说道：“枫儿是个不容易的孩子，我希望你真的能真心待他。”

沐婉致重重地点头，向嬷嬷承诺道：“嬷嬷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世一天，我定不会负夏侯枫！”

“如此，我也就能放心去了。”

“嬷嬷，你能不能…别走？”说到这，沐婉致的眼里已经泛起泪花。

“傻丫头，嬷嬷终究是要老去的，有你在枫儿身边，我很放心。”

沐婉致泣不成声。

“枫儿，他自幼便没了父亲，他的母亲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保下，得以生存在皇宫之中…”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枫儿与你说过？”“嗯，我知道一些。”

嬷嬷叹了口气，愣了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依枫儿的性子，他一定没有告诉你这些事。”

“什么事？”

“枫儿他…很苦…”

沐婉致没有再打断嬷嬷，而是握着嬷嬷的手，静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夏侯枫从未与自己说过，她有些好奇。

之后的一个时辰，嬷嬷将夏侯枫这些年所受的苦，遭的罪，都一一告诉了沐婉致，沐婉致听完后，久久不能平息，她竟不知，夏侯枫受了这么多的苦。

她知道夏侯枫很能忍，可夏侯枫从未在她面前展现出他最脆弱的一面，因为夏侯枫不想让沐婉致知道，夏侯枫只想让沐婉致知道自己心中浓浓的爱意，便足够。

“枫儿，他真的受了很多苦，他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我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咳…咳咳…咳咳咳”说完，嬷嬷又开始咳嗽不止，沐婉致上前顺了顺嬷嬷的胸口，声音颤抖道：“嬷嬷你先别说了，我倒杯热水给你喝。”

“好。”

热水喝下，润了润嗓子，嬷嬷才觉有些好受，在床上叹了几口气，又开始悠悠地说道：“我是随着枫儿的母亲一起来到这宫中的，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小丫头，只不过她…诶，不提也罢。”

“枫儿小时候特别讨人喜爱，圆嘟嘟的脸…一转眼，枫儿都长这么大了，我，却要离开他了。”

“嬷嬷，以后我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你就放心吧。”沐婉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异常，头却一直低着没有抬起。

深夜，嬷嬷还在不停地和沐婉致说着夏侯枫少时的事情，而夏侯枫已经跪倒在一处墓地很久了。

这里，就是他的母妃，温泽端的墓地，温泽端因不是正式被娶进皇家的人，因而没有被葬在皇陵中，而是找了一块干净的土地，就地下葬。

夏侯枫手里紧紧捏着墓碑的一角，低声说道：“母妃，嬷嬷他…就要离开我了。”

泪，无言地滴落，“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有没有见到父皇呢？嬷嬷他很快也要上来和你们团聚了呢。”

夏侯枫少时，母妃偶尔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桌前，认真地画起一个人的画像，温泽端凝望那幅画像的时候，那个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极致温柔，就连她看着自己所谓的父皇也不曾有过的。

有几回，他偷偷拿来画像看过，画中的人是个男子，可是他却不认识，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他真正的父皇，可是那几幅画像早就被温泽端带进了火海，化成一片灰烬。

杀父之仇，他一定会报的！不仅仅是夏侯禛，还有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南栀国君主南痕！

“母妃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我有多么难受，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呢？如果不是嬷嬷，我可能真的就会随你而去了，没有你在身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夏侯枫的泪一滴滴滴在墓碑上，晕染化开，而后被风吹散，蒸腾在空气中。

“可是啊，后来，我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就好像我这十几年来的黑暗，和她一抹笑相比，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他是我现在的妻子，也会是我永远的、唯一的妻子。”

夏侯枫一人的声音回荡在这一方小土地周围，天空的星星还在不停眨着眼，似是在天上的温泽端替夏侯枫找到知音而高兴。

有微风拂过夏侯枫的脸颊，就像温泽端在轻轻抚摸他的脸一样，耳边似有很轻很轻的话语声。

“母妃，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好好对她的，永不离弃！”

夏侯枫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深深地望了墓地一眼，将墓碑前落下的落叶一片片地小心拾起，用内力将棺材上的灰吹去，随后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