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寻找（2/2）

反观夏侯奕，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隐隐发黑的面庞预示着毒素有复发的趋势。毒素一直得不到完全的清除，这毒一找到机会便会继续在经脉中黏附扩散，直到全部侵入筋脉，那样夏侯奕就再也救不回来。

沈佩安精心调制的毒不是那么好解的。

经过一个上午的忙碌，汤汤药药一碗一碗地灌下去，顾袭笙的高烧才退了一些下去，只是还没有根治，正午时分，江浅悠又给顾袭笙喂下了一小碗粥，揭开手臂上的布条，伤口还好好的。

李泽不敢轻易给夏侯奕针灸放毒，第一，顾袭笙不在身边，若是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他一个人肯定是应付不过来，说不定还会害了夏侯奕；第二，他对自己的针灸术没有信心，至少是比不过顾袭笙的。

不过这解毒药还是可以熬的，顾袭笙那晚拿的药材，李泽都一一记录了下来，他照着顾袭笙的方法将药材研磨后放入药罐中熬煮，熬好后便立刻喂给了夏侯奕，夏侯奕发黑的脸色才渐渐退了下去。

两人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李泽和江浅悠才得空休息一阵子。

江浅悠与李泽在房中来回走动，揉了揉发酸的腰，简单地吃了个午饭后继续分工照看两人。

医馆外，昨日发现夏侯奕与顾袭笙的妇女以及背着他们过来的几名男子一直在外踌躇，他们很想知道两人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是看着阵势，估计是不大好。

“别担心了，李大夫说他会尽全力医治，我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其余几人点点头，离开了医馆。

顾凌曦一刻未停，脚下生风，很快赶到了这第二个驿站，在门口停下，小笙再一次跳出他的怀抱，因为顾袭笙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夜不短，所以小笙很快就感应到顾袭笙呆的那个房间。

顾凌曦照旧在那房间坐了一会儿，小笙一天未进食，有些饿了，在桌面上跳来跳去，指指自己的嘴巴，顾凌曦便叫了午饭，小笙趴在碗碟上一顿猛吃，而他却没有胃口，尝了几个菜就放下了筷子。

离顾袭笙越近，顾凌曦的心就越发地紧。

小笙吃饱喝足后躺在桌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身体周围有淡淡的蓝光浮现，顾凌曦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是没有发现。

这时，小笙突然嗅到一丝血腥味，虽然这血早已凝固，可小笙不是一般的动物，而且这血还是顾袭笙的。

小笙从桌上跳下，嗅了嗅，找到目标，钻进了床底，把顾袭笙丢掉的亵裤和被遗弃的布条拖了出来。

“吱吱——”

顾凌曦被打断思绪，转身，看见小笙指着那个沾了血迹的亵裤，眼神一紧，小笙这么提醒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他快步走上前。

顾凌曦蹲下身捻了捻，小笙站在一旁，血迹早已凝固，他不知道这是顾袭笙的还是夏侯奕留下的，一旁，还有他很熟悉用来包扎的布条，布条上也有凝固的血迹。

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笙儿可能真的出事了。

在房间里搜寻了一阵子，什么都没发现，他再次在桌上留下一锭银子，拎着小笙便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继续赶路。

看那血迹凝固的状态，差不多已有两三天，顾凌曦的心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只知道快步赶路，希望还不晚…

在房屋上飞檐走壁，穿过了小镇，眼前被高大的山脉阻挡，过了小镇就只有这一条山路，顾凌曦义无反顾地进了山脉，在山中快速前进。

小笙很想抗议，自己被顾凌曦拎着尾巴倒挂着，还被呼呼的风吹着，它很累的好不好？

山外，阳光普照，一进入山中，气温骤降，小笙已经在半空中冷得打哆嗦，顾凌曦还在不管不顾地在山路上前行。

前方就是那一处密林，密林某处，杀手和那匹马的尸体昨晚已经被山中的野狼、老虎瓜分，留下一地的血迹、骨头以及数不清的布条，空气中还隐隐残留着血腥味。

小笙的反应比顾凌曦还快一步，在顾凌曦察觉大气氛不寻常放慢脚步时，小笙已经吱吱叫了起来，这般浓烈的血腥味让它有些反胃，而且它还是倒挂着的，刚刚吃的食物在胃里翻滚。

听到小笙叫声的顾凌曦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密林，神色有些复杂，他此刻已经快没有勇气进入这密林。

小笙跳下顾凌曦的手心，吐了起来，把刚刚吃进去的食物吐了出来，若是它在冰灵国，还何须吃这些食物？它突然好想回冰灵国，那里有它贪恋的冰灵之气。

顾凌曦在密林前驻足，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他怕，会见到顾袭笙的尸体，小笙吐完后只觉头重脚轻，晕了片刻就咬着顾凌曦的裤脚，拖着他向前走，前方某处有它熟悉的笙儿姐姐的味道。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顾凌曦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顾凌曦跟着小笙的指引朝目标而去，经过的地方惊起树叶簌簌作响。

触目惊心，一地凌乱的树叶，散落的布条，被啃噬留下来的骨头，血腥味有些令他作呕。

顾凌曦一眼就看到了散落在一地湿透的两个包袱，颤抖的双手，怎么也打不开，小笙跳上包袱，小手在包袱上一阵摸索，包袱被打开，入目的是男人的衣裳，这应当是夏侯奕的包袱。

那么一旁，是笙儿的包袱了？

小笙继续用它肥肥的小手打开了包袱，女儿家的衣物一展无遗，虽然包袱已经湿透，可里面的瓶瓶罐罐，医术还有针灸用的布包，顾凌曦永远不会看错！

他的笙儿，可能真的葬身于此了。

顾凌曦的心揪痛揪痛的，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一时的放纵，一时的任性，后悔没有把笙儿好好拴在身边，是自己，亲手葬送了笙儿的未来。

他再也没有亲人了。

笙儿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母妃早逝，是母妃身边的嬷嬷和父皇一手把他与笙儿养大，可父皇也在几年前去世。

顾凌曦跌坐在地面，死死抱着顾袭笙的包袱，眼前有些模糊，是泪水溢满了他的眼眶，小笙伏在顾凌曦的脚边，它知道顾凌曦难过，也不敢大叫起来。

用鼻子嗅了嗅，却发现这里好像是没有顾袭笙的血的味道，即使有，也几乎闻不出来。

因为顾袭笙与夏侯奕的血迹早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掉了，小笙离开顾凌曦的脚边，在四周跳了跳，这里嗅嗅，那里嗅嗅，甚至还爬上了周围光秃秃的树上。

嗅了半天，也没有闻到一丝顾袭笙的气息，唯一有顾袭笙气息的只有那个包袱。马儿早就被吃掉，所以顾袭笙留在马儿上的气息也已经消失。

小笙有些疑惑，停在一棵树上，闭上眼，它看到顾凌曦那么难过，心里也有些难受，所以不能放过一点机会，要是笙儿姐姐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