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打擂台（1/2）

耿氏咬了咬牙，才大着胆子道：“回华昭仪娘娘，下个月月底就是您十八岁的寿辰了。这几个箱子是四位新进宫的贵人们特意贡上来的，贵人们说您钟爱诗书和音律，正巧自己娘家也备着这些，送来的都是珍贵的孤本古卷和价值连城的焦尾琴之类……”

还未说完，上头华昭仪就将那根磕破了边角的金簪子朝她掷去。

耿姑姑大惊，却也不敢躲避，生受了这一下子，砸得她额角渗血。她吓得快要晕厥，扑在地上哭道：“昭仪娘娘饶命啊！”

华昭仪面目冷肃。她沉沉地盯了耿姑姑一会儿，才轻声道：“这四位新贵倒是乖觉，刚进宫，就晓得给我过寿呢。我获罪后，这长春宫里门可罗雀，大家因怕得罪皇后都对我避之不及。倒是她们四个，竟还巴巴地送礼过来了。”

华昭仪一席话说的尽是嘲讽。

是啊，她可不是从前手握大权、风光无二的华妃娘娘了，也不是那个文采斐然、论谁都要称赞一声“宫中第一才女”的晶清山人了。小皇子陈旭过敏一事，不仅使得她从华妃的位子上滚了下去、乖乖将宫权还给了凤坤宫，还害得她身败名裂！

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女，竟做出了残害小皇子的事情。这事情传出去后，文惠哪里还有名声可言！且还正因为她曾经的才名，朝臣与百姓们才更加唾弃她——那么些圣贤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连女子立身的贤德都丢了！

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文惠面上看着是保住了昭仪的位子、苦苦地熬两年怕是还能起来。可实际上，文惠这些天过得简直生不如死，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权柄交出去，又听着外头那些诋毁，更要忍受嫔妃宫人们的慢待！

从前她掌权时，谁不是小心奉承她，那些个才人贵人之流日日来长春宫请安，；现在倒好，再没人过来不说，平日里出一趟门遇上个人，见了她就如见鬼一般没命地跑了。甚至，前日见过了那眼皮子浅的姚嫔，姚嫔如今帮着皇后理事，颇有些荣光，竟敢以下犯上、对她出言不逊！

她是获罪失宠的昭仪，受了姚嫔的委屈竟也无处说理，只能忍着。

文惠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自然再不会有人为了什么十八岁的寿辰给她送贺礼的了。这新进宫的四个贵人送东西过来，显然颇为可疑。

“将那箱子打开了给我瞧。”文惠冷冷地吩咐。

下头人都冷汗涔涔地，没人敢去开箱子。

文惠能想到的那些，她们也都想到了，自然猜得到这箱子里的东西怕不是什么好意的。越是这样，大家越不敢给华昭仪看了。

“都是聋了还是死了，没听见我的话？”文惠厉声道：“感情我这个昭仪在外人面前不顶用了，在你们面前也不顶用了呢。”

宫人们一时更吓得狠了，几个心腹女官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住地磕头求饶。

好在，旁边跪着的另一位长春宫总管曲公公是个机敏的。他眼见华昭仪勃然大怒，思忖一二上前道：“娘娘息怒，这四位贵人家世不显、位分不高、根基更是不稳，按着宫中的规矩，您过寿她们是要送贺礼的。只是她们送来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看的。娘家不出挑，拿出来的所谓孤本、古琴，怕是前朝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儒生的东西罢，不看也罢。”

说着招手吩咐了两个小宦官，道：“不如奴才们先将东西抬进库房里。”

曲公公人精一般，早将文惠的心思揣摩地透透彻彻，这几句话讲出来，果然文惠脸上的怒意就消了些。只是这火气稍减，那伤心却上来了。文惠叹一口气，道：“你们不用劝我，我也知道的。这四个箱子里能是什么呢？定是四个贵人为了彰显自个儿的文采、想与我一争高下，装了些名家名画甚至是自个儿的诗文作品送给我，这是向我示威呢。”

四个贵人显然也是明白她们的身份的。

她们没有别的长处，只都是大学士家里的女儿，自幼通诗书的。而进宫之后，她们能得宠的最大筹码也就是身上这份才气了。

华昭仪被贬了，她这才女的位子就该让出来，让给后头的新人了

曲公公看文惠伤感，一时也难受，跪着上来道：“娘娘别与那起子小人计较！奴才还是那句话，她们不过刚进宫罢了，处处不如您的。”

文惠叹着气。半晌，她脸上才恢复了些神采，看也不看那几个箱子，只吩咐道：“曲公公说得有理。既然是人家的贺礼，好歹收进库房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