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脚印（1/2）

身侧云竹等连忙扶住。六娘两只手抓在了两位医女手上，却未能稳住身形，膝盖一软磕在了地上。只听一声闷响，六娘那套了两层护腿的膝盖结结实实撞了一下子，而这样大的动作显然令包括太后在内的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韦太后转身瞧见扑在地上的六娘时，脸色阴沉如水。

一旁主持法事的年迈的师太也露出了万分尴尬、难堪还有惶恐的神色。有孕的皇后竟然在给佛祖敬香的时候摔倒了？这……这可是对佛祖的不敬啊！

而且，是不是皇后的胎儿出了问题？若是皇后因为诵经劳累而出事，这……难道是祈福的法事为皇后、为龙嗣带来了灾祸？还是皇后为今日的祈福带来了晦气？！

不论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皇后摔的这一跤，就是打乱了今日的法事、扫了太后娘娘的面子！而若是皇后小产的话……

太后娘娘大张旗鼓操持的祈福的盛典，害得皇后娘娘小产、害得这个国家失去了嫡出的子嗣。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

那真就没法收拾了！

主持师太越想越怕。好在她多年礼佛、自有沉心静气之法，在韦太后尚且面色阴沉、显然还没有想出办法的时候，她率先上前至六娘身侧，温和问道：“皇后娘娘可是脚滑了，不甚摔倒？”

皇后绝不能因为诵经劳累、身体虚弱而摔倒！她只能因为不小心绊住了、滑脚了！

不论如何，先稳住场面、把祈福的法事继续下去才是正理。

六娘脸上也满是惊慌之色。她不顾膝盖疼痛，慌忙顺着医女们的手爬起来了，解释道：“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怎地了，似乎是被衣裳绊住了脚，这才摔了……”

一边满脸焦灼恐惧地朝韦太后请罪：“请母后宽恕儿媳吧！儿媳在祈福大典上冲撞佛祖，待法事结束后，儿媳会闭门思过抄经百日，以祈求佛祖的宽恕！”

六娘的解释让主持大松一口气。

不是胎像异常就好……

韦太后那沉得可怕的脸色也稍稍放松了。只是下一瞬，她转眼望住了六娘，淡漠道：“皇后养胎的日子久了，对皇室的礼数却也有些松懈了啊。”

韦太后这话一出，底下嫔妃们都神色各异。

太后娘娘竟然当众贬斥皇后不识礼数！

有的面露惧色，心道皇后娘娘果然不得太后娘娘的喜爱。只是再不喜欢，韦太后在满宫的主子面前直接削了皇后的脸面，这也太……

嫔妃们越想越心惊，大家是没料到太后会对皇后如此不满。自皇后出事以来，后宫众人的日子都不平静，大家生活在皇后和华妃针锋相对的夹缝里，每做一件事情都要考虑许许多多的后果，要小心自己被卷入上头大人物的斗争旋涡中！

今日前来祭拜本是为了奉承太后的，都跪了一整天了，这法事进行地也还算顺利。眼瞧着黄昏将至、一日的紧张劳累也很快会结束，偏偏又闹了这么一出！

上头的主子们斗得你死我活，下头混日子的人也觉得心惊胆战，生怕受到牵连。

满殿人都脸色忐忑，却是有人心内窃喜。那人的身形埋没在人堆里，盯着六娘脸上的惊慌和太后的怒色，欢喜地简直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呵，皇后！你到底是撑不住了啊！

浑身发软、头晕胸闷，这种症状一定让你吓得魂不守舍吧！生怕自己的皇嗣会因此不保？

越是害怕，越会疑神疑鬼，身体上不适的症状随着情绪的恶劣会越发难以承受！而再怎样难过，你也不敢说出来！就算皇嗣会出岔子，你也不敢得罪太后娘娘、不敢冲撞祈福的大殿！

也算你心性坚韧呢，这种情况下，竟能沉得住气、不闹起来。可是，就算你强撑着又如何？

最后还不是撑不住！

正如那心怀不轨的人所预料的，六娘最终在法事上出了丑，而且是在敬香这样关键的环节！

此时的六娘，显然也预料到自己闯下大祸，吓得脸色发白。她祈求地看着韦太后，道：“母后，是媳妇的不是……求母后宽恕……”

韦太后冷哼一声。

她转过脸去，重新对着佛祖叩拜。她的态度，似乎是默许了六娘用禁足抄经的方式来求得佛祖的宽恕、求得今日祈雨的成功。

六娘不敢再出声了，她似乎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她满面羞愧地站着。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意外已经平息下去时，站在六娘身后的一位女子却骤然惊呼一声。

这不合时宜的喊叫让韦太后再度皱紧眉头。

她回过头来望着那坏了规矩的人——这一瞧，却见竟是平日里依附皇后、踩着赵家满门的鲜血上位的贵人赵莹。

看着赵莹那张和妖冶狐媚的面孔，韦太后一阵怒意升腾。给皇后当刀子使唤，和皇后两人合谋霸着皇帝，不给其余嫔妃留路……

“赵贵人，你在做什么！”是太后身侧的掌事姑姑陈氏怒斥一声。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赵莹却不管不顾，至太后跟前跪下道：“娘娘，皇后娘娘的裙子上有一个脚印啊！”又朝四周的嫔妃道：“你们快看啊，皇后娘娘的裙子是被人踩了一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