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再面圣（1/2）

是啊！他们负责值守凤坤宫，这宫里头关着的皇后娘娘要是死了，他们肯定会被皇帝砍了脑袋的！这宫里头的贵人们犯了罪，都不是那么简单的。除了上头赐死，自个儿都是不能自裁的。派禁军看守，既是为了防止罪人出宫，又是为了看着他们不准自尽的……

“快说！你家主子在哪儿？”刘队长急了，撩开云竹往里头跑。

云竹仿佛是被毒药腐蚀了嗓子一样，已经说不出话。她颤抖着抬起手指，指着东暖阁的方向。

刘队长几人连忙冲过去。

一撩开帘子，就看见两个女子半死不活地趴在炕上，嘴里哼哼唧唧地。两个女人都满脸惨白，其中那个年纪大的，痛得五官拧成一团，手里拿着簪子一下一下地狠狠扎自己的胳膊，呻吟道：“疼，疼啊……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而那个年轻的，看着容貌白皙姣好，应该是皇后娘娘无疑了。她双手死死捂着肚子，嘴唇咬得发紫，嘴里头竟一边咳嗽一边喷出星星点点的血来。

“我的妈呀！”几个禁军吓得六神无主。刘队长慌张道：“这不会是中毒了吧？三个一块儿倒了，还都是这幅模样……这都开始吐血了啊！快快！快去叫人！去叫两个力气大的宫女把她们背出来！她们可不能死了啊！”

刘队长虽然慌乱，到底也知道该怎么做。他指派了两个侍卫去叫人帮忙，又指派了一个副手去内医院请医官，自己则拔腿往乾清宫那边跑，去禀报圣上。

凤坤宫周围是上林苑太液池。禁军们很快拉开了十几个在湖边做粗活的宫女进来帮忙。

大家将三人拖到正殿的毛毯上。三人痛得满地打滚，脸色又是惨白中发青，看着就是中毒了。宫女们从外头端来了一大罐子热腾腾的绿豆汤，一碗一碗地给三人灌下去，灌了两碗，又抠着她们的嗓子眼让吐出来。

用绿豆水催吐的确是治疗中毒、防止毒素扩散的有效办法。但是，这法子很受罪啊。

三人吐得满地都是。六娘都快哭了，这罪可不好受啊！

等折腾了半晌，外头渐渐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

“圣驾到了！”有一个禁军慌乱地冲进来，大声道：“这会儿刚进了外头的二门！快！快收拾着，预备接驾！”

大家都吓了一跳，心道：“怎么皇上亲自过来了？眼前这位皇后娘娘可是犯了大罪，母族里头也出了事，都抄家了的……难道皇上还对这皇后娘娘有情？”

大家这样想着，看六娘的目光就变得复杂起来。而守在一旁的几个禁军更是脸色变了，对待六娘的姿态不得不恭敬起来。

“怎么还让娘娘躺在地上？这成何体统啊！”有一个机灵的禁军连忙喊道：“快，快扶着娘娘躺在藤椅上头！你们是怎么伺候娘娘的！”

大家知道厉害，连忙抬了一个还算完整的藤椅过来，将六娘扶上去。

六娘现在是一点儿也不好受。

她不敢放松，死死抓着袖子，脸上做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她闭着眼睛，很快，她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的脚步。这个人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步子落得比别人都要坚硬，一下一下地踩在地上踩出咚咚的声响。

六娘仍然不愿意睁眼睛。

下一瞬，那人快速地奔跑过来。六娘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被一双钳子一般的东西抓住了，生疼生疼地。她忍不住又咬了一下嘴唇。

“妙莲，妙莲啊！”对方却是急了。他的眼睛里流出眼泪来，呼喊道：“妙莲，你看看我啊！我是陈清啊，求求你了，不要闭眼睛……”

六娘咬牙不语。

“妙莲，你听我说话！”陈清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他抓着六娘的手不肯松开：“妙莲，我来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扔在这个地方的……”

六娘听他这样说，非但没有动容，反而心头火起。

陈清你这个混蛋！

你好像是忘了，那一年在东宫里的时候，你也是将我扔在佛堂里不管不顾！

当初苏良娣在我的膳食里做手脚，那一次我真的差点就……你说什么来着？你不也是说，再也不会这么干了吗？

现在可好，你又来这一套，鬼才信呢！

六娘心里有气，她干脆把头歪过去，咬紧牙关不言不语。

六娘先前为了做的像，刻意在脸上涂了一层胶粉，那脸色更加煞白了。她又咬着牙齿不说话，那样子活像是中毒已深的濒死。

陈清吓得手上都开始发抖了，他捧着六娘的脸颊颤颤道：“别这样，别这样……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不能就这么死了啊，你这该不会是存心报复我来着？”

相比起六娘的一身狼狈，陈清并没有好过多少。他一听人禀报说皇后似乎中了毒，已经气息奄奄，正在用晚膳的他就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了。因为太慌张急切，他跳起来的时候袖子带翻了一大碗山药雪参猪舌汤，袍子上头洒了一大块油腻腻的汤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