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一路疾驰（1/2）

然而陈清的下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梦幻。陈清揽着她的臂膀道：“小六，别看了，我们要钻进林子里去了。寻找我们的人一直没有离开，他们就在附近。”

六娘身子一缩，忍不住站起来。然而正当她取下头上扣着的帽子的时候，不经意地一瞥，她看到了悬崖下头两个骑兵的身影。

“别叫！”陈清在她出声之前就捂住了她的嘴：“不用害怕，那都是死人！我不是说了吗，胆敢从这个悬崖底下经过的人就不会活着出来。昨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我出去过，还没想要告诉你——的确有不少人来找我们，但很多人都死在我布置的陷阱中了。因为折损人马，他们知道一定是咱们动了手，所以派了更多的人往这边追过来了。”

六娘大睁着眼睛。陈清的话令她更加恐惧了。

“咱们今晚不会再住这个树洞。”陈清继续道：“今天会有很多追兵过来，我会杀很多人，你不能害怕，也不能随意喊叫。”

六娘点点头，陈清放下了手，倒笑了：“小六，昨日射箭的感觉怎么样？今日你还能过把瘾呢。来，这是我昨晚上用木刺赶制的箭头，好歹能凑合。这些给你，待会儿跟着我。”说着将两只箭袋递给六娘：“记得我的话，一步都不能离开我。”

六娘没说话，她捂着嘴点头。陈清蹲下来将箭袋绑在了她的腰上，又将自己随身的匕首挂上去。六娘拒绝道：“只有一把短刀。”

陈清道：“真要用到它的时候就是绝境了，那种时候我赤手空拳尚能活命，你比我更需要它。”说完觉得自己这话未免太吓人，又安慰六娘道：“你放心，你的夫君好歹是这个国家的皇储，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去。”

六娘用力地点头。

在这之后的半个时辰里六娘都心神不安。当她意识到昨夜里自己沉入梦乡的时候，陈清却是正在经历一场恶战，她就无比清醒地明白死神就在身边。好在一早上的时光都寂静无声，天地间升腾起模糊的雾气，有布谷鸟清脆优雅的啼叫，仿若此处当真是世外桃源。

她和陈清两人在树洞旁边又挖出些竹笋，一同煮着吃了。在熄灭篝火的时候，陈清和她道：“没有马蹄的声音不代表就没有敌人。我们现在要出去搜寻了，你记住我之前的话了吗？”

六娘浑身一悚，随即猛点头。但她还是有些不愿，咬牙道：“就不能……悄悄地溜走，趁机绕路回到营寨那边吗？一定要和他们交手？”

“一定要。”陈清回答道：“第一，我们要抢到他们的马。第二，营寨附近才最危险，你以为伏击我们的会是什么人？他此时一定正坐在圣上身边赴宴，却暗中在营寨旁部署了陷阱，防备我们突然回去。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敢回到营寨。”

六娘沉默了，旋即将那顶帽子戴上了。她握紧了手里的弓。

陈清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两人都戴着用树枝编织的帽子，原本整洁鲜亮的骑装上故意涂了满身淤泥。六娘的手心里又出汗了。

突然之间，一道利箭从陈清的手中射出。六娘的脸色惊得雪白，她清楚地看到对面十丈远的树叶中簌簌抖动起来。陈清却拉着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在那里！”有人喊道。

陈清一直握着六娘的手，他在跑开五十步之后骤然停住，六娘差点摔倒。她回头一瞧，看见追来的几个武士果然被陈清事先布置好的绳索绊住了马，此时都摔得不轻。他们一时间爬不起来，陈清飞身上前刺死了一人，夺了他那只没有被摔断腿的马。

“陈清！”六娘高叫，不是吓得，是提醒他后头有杀手。陈清本能地拉着六娘卧倒在马匹下头，一瞬间那匹马被射成了筛子。六娘见此大急，暗道：这下可好，让你不要冒险，结果没有抢到马不说，我们俩人也暴露了！

陈清反应倒快，他扯着六娘往边上窜去，同时反手射箭。然而面对有备而来的敌手，他孤身一人显然难以抵挡。对方骑兵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一剑挡下陈清的箭矢，并很快准确地往两人这边疾驰而来。六娘吓得花容失色——要不要这么快就结束战斗啊！

她自然是扯着陈清要往反方向跑，哪知陈清岿然不动。眼看骑兵近至眼前，六娘终于控制不住惨叫起来。下一瞬，巨大的撞击声随着飞扬的尘土扑面而来。

当六娘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几乎吓得再次闭上了眼睛——那几个武士连同战马，竟然都被粗大的长矛穿透了。他们被钉在地上，死的死，伤的伤。陈清快步上前拨开枝叶，笑道：“怎么样？你们也不会想到，追杀本宫的除了你们，还有第二波势力吧。”

重伤的武士没有回答他，都吞毒丸自尽了。陈清从地上抽出一根还能用的长矛握在手上，又很高兴地发现这两匹战马中，一匹只是被长矛绊住腿摔了出去，竟没有受伤。陈清抓住了它的缰绳，挥舞着长矛在它身上狠狠抽了两下子。

“上来吧！这匹马是乌孙国进贡的汗血马呢。”陈清笑着先将六娘推上去。他跟着爬上来，环住六娘道：“似乎情势变得复杂了。”

六娘抿了抿嘴唇，问道：“乌孙国进贡的吗？汗血马中最昂贵的一支，似乎连东宫里都很少见。这样的马匹只有……”

“是秦王，他就是这个性子，为了成功地杀死我他动用了最精锐的力量，甚至不惜暴露出他自己。”陈清说得很轻松：“所以，我们也不需要害怕，越是急功近利的人就越容易失败，太子妃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吧！”

六娘莞尔笑了：“好似真的说过。”

“只是这样情景对我们也很不利，秦王倾尽所有对付我们，还有第二股不知名的势力想要借着秦王的势头浑水摸鱼。”陈清握紧缰绳调转了马头，他眺望着南边营地的方向。

六娘跟着望过去，可惜她什么也看不见。

“走吧！”

陈清双腿一夹，身下这匹价值连城的宝马果然一跃三丈远，带着两人飞奔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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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是往哪儿走啊！”

六娘颇为疑惑，陈清带着她，骑着这只宝马一跃跨过了湍急的霜河，竟又继续往东边疾驰。

“往兴隆大营！”陈清高声回答她。这会儿下雨了，而且下的是暴雨，两人一马都成了落汤鸡。

“兴隆？就是拱卫京城的两大戍防营地之一？”六娘知道这个地方，倒不是因为她对大越的军事机密很了解，而是因为上辈子兴隆在她的印象里就很深刻。这地方镇守关卡，身后就是京城，历来都是中原屯兵之地。

“您往那里去做什么啊，那很远吧……”六娘道：“您现在距离营寨真的越来越远了！而且现在又下雨啊，我都快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