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秦皇阿房童年版(2/2)
“请宗亲公族、丞相入殿!”谒者重复着芈望舒的话。宗亲贵族纷纷进入大殿,拜过华阳太后和大王,虽是家宴,场面却依旧浩大。
钟磬响起,歌舞升平,宫女们呈上菜肴,家宴开始,和乐融融。
酒足饭饱之间,一个宗亲似是喝多了,闹起事来,倨傲鲜腆:“听说大王在赵国的姬妾,是个歌姬,还是右丞相吕不韦的小妾,昔日因一舞倾城,博得大王青睐,不知我这个叔公可否一睹赵女的曼妙舞姿?看看能让大王挂念八年多的,是何等妖孽?”
“高陵君可是折煞老臣了!”吕不韦尴尬的笑了笑。
“叔公说笑,寡人重情义,于来秦的寒士,于我大秦秦,于百姓都是好事!况且秦赵自长平之战,已经结下了不世怨仇,邯郸之战,我大秦三十万大军几近折损,留他们母子在邯郸一日,我大秦便是受制于人!”异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赵政一惊,刚加住的菜掉到了衣服上也无暇顾及,他便是吕不韦?昔日荇菜和蒹葭打骂自己时,时常叫自己吕不韦的野种,根本不是什么秦国公子,原来真有吕不韦这个人?荇菜和蒹葭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君候高看贱妾了,八年以来,贱妾都为生计操劳种田裁衣,哪里还有心思练舞,早已经荒废,若不是大王重情,贱妾和小儿还在丛台自给自足,种田为生!”赵姬当然知道这时候不能跳舞,故作谦卑,既然有人故意想要羞辱自己,揭自己老底,自己也不能太过被他人拿捏。
“我这个做叔公的,自然担心大秦,担心我王,历代的亡国妖姬多的是,可谁要敢乱我大秦,我们公族子弟,绝对不会放过!”泾阳君大腹便便,分明就是看不起赵姬。
“妾自当安分守己!”赵姬很是谦恭,向诸位大臣又叩又拜。
“行了!当孤不在?任着人惑乱后宫?”华阳太后不怒自威。
“大王无后,臣弟不也是怕某些人仗着是公子的生母,为争储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引发褒姒骊姬之祸!”泾阳君的矛头分明直指赵姬。
宴会依旧七七八八的进行,任凭满盘珍馐,赵政也食之无味。看着自己的母亲对着他人又是跪又是拜,比羞辱了他还难受。褒姒骊姬是什么人?周幽王为了褒姒,废了王后的太子,立了褒姒的孩儿,王后的母家联合犬戎直接打到镐京,还落下了烽火戏诸侯的笑话;骊姬为了立自己的孩儿,迫害太子,残害子嗣,逼迫其他公子四处逃亡,害得晋国无人继承。他赵政那想过当秦君?她的母亲一向温和,哪有心眼去争秦君之位?为何所有人都将矛头指着他俩?为何偌大秦国,容不下他们的存在?
“弟弟还在生气?”赵政自小心思重,阿房看他都回到兰池宫了还闷闷不乐,想要安慰他。
“我就想不通了,那芈夫人,那泾阳君,怎么就处处看我的娘不顺?”赵政很是气愤。
“政!”赵姬连忙拦住赵政,不敢让他在说下去。
阿房连忙去看了宫外,还好四周无人,宫人们都在庭院中忙碌。这才关了宫门。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昔日我在书馆抄书,就听人讲过秦国丞相范睢,废太后除四贵,谗言害白起,结果也没捞到什么好!折在自己的两个恩公手上。”阿房给赵政解释这。
“这事我也听蒹葭她们讨论过,赵国妇孺上下,哪个对白起不是恨之入骨?所以对害死白起的范睢,也是一片流言。可是和我们被他们挤兑有什么关系?”赵姬也在一旁问这。
“那咸阳四贵,不就有华阳君,泾阳君么?今日大殿之上说话的也是他们。华阳太后可是昔日华阳君芈戎的亲孙女,大王改名子楚也是因为华阳太后好楚风,如今的泾阳君也是世袭君爵,而那成蛟的娘是楚国公主,都是楚系公族,难免走的近一点。”阿房如此说,二人豁然开朗,如同醍醐灌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赵政皱了皱眉头,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碍着了他人,早已经成为了他人的绊脚石。
空气突然安静,本以为到了秦国,便会衣食无忧,不再为生计劳碌奔波,如今看来,虽然不用食不果腹,恐怕也是朝不保夕。
“夫人,大王过来了!”一个奴婢的敲门声拉回了三人的思绪。
赵姬和张政的眼睛中瞬间有了光彩。
“楚!”只见赵姬两泪纵横,一个楚字叫出了无数思念和委屈,时隔八年,早已生疏如路人,赵姬拘谨的行着礼,双手却因为激动,颤抖着。
“旁人,后人皆称我楚,你要记得,你的夫君,叫异人!”子楚深情的拉过赵姬的手。
“异人!”赵姬早已经泣不成声,抱住自己的夫君。
“哎!欢迎回家!”子楚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纹路,胡须上占了些许晶莹的泪珠。
“看,我们的孩儿,我把他养的很好!”赵姬激动的拉过赵政,“政相貌堂堂,年级虽小,比燕国的太子都一般高了!”赵姬很是自豪,这八年来,她最欣慰的是,她的儿子很乖很刻苦,她的儿子相貌不赖,她的儿子很高。
“是呀!过不久,就要和父王一般高了!”子楚疼爱的看着赵政,拍了拍他的肩头。轮廓分明的脸像自己,眼睛大而上扬,像自己,也像她母亲。
“父王!”赵政开心的笑了,长这么大,他的父王,总算不是自己凭空想象。
这是属于她们一家三口的时光,卸下伪装,其乐融融。
“我不能过多逗留,改日在来看你们俩!”子楚很是不舍,但从今日宴会来看,自己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对他们母子便越不利。
“孩儿明白父王的苦!”赵政听了阿房的话,也知道其中的利害,愈发体谅自己的父亲。
“好孩子!”子楚眼中尽是不舍。
“恭送父王!”赵政也很是不舍自己的父王,难得一见,却只是弹指一件。
“异人!保重!”赵姬也行礼,就如同当年他抛下他们母子,她也这般,行着礼,如今一别,她在兰池宫中,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他?
于此同时,有人已经在芈望舒和华阳太后那里传了话,这一切,也都在她们的视线之下。
兰池宫的日子和丛台没有多少区别,只是穿的好,吃的好,赵政有了专门的公子傅授课。宫人虽然谦卑勤快,反而更加压抑,就如同无数视线监控这他们,越发不自在。
“荀子的言论果然不同凡响!”赵政在宫灯底下看着锦书,《荀子》中的言论,务实,严谨,为政之策也独树一帜,赵政醍醐灌顶,看得热血沸腾,若说读史书可以知兴替,读百家良言,便是从中窥探未来,放眼天下。
“有了宫灯,政反而睡得更少了!原本五更就要去公子傅那里,如今每日歇息,都不足两个时辰!”赵姬很是心疼自己的儿子。
阿房也很是担心赵政,如此下去,迟早累垮!就算是沉迷于书本,小小年纪,也不能如此不分昼夜!咬了咬牙,跟着赵姬来到赵政宫中,将宫灯扔了出去。
“阿房,你这是做甚?”月光投进宫殿,泛着银光,已经腊月十五了再过几天便是政的生辰。
“你要做甚?就算喜欢看书,也不至于彻夜不休!”赵姬也训斥着自己的孩儿,如果读书这么苦,她宁可自己的孩儿高高帅帅,健健康康。
“成蛟比我年级还小,读的书比我要多不少,公子傅每每提问,我都一问三不知,在不用功,怎能赶得上弟弟?”赵政从小心思重,看着成蛟年仅七岁便知书达礼,六国语言皆通,舞剑骑射,他自小困在丛台,时政一概不知,除了史书,兵法,什么也没读过,他怎能不着急?
“知你着急,只是读书如此急功近利,非但不会有效果,还会累垮你自己!”赵姬声音缓和下来,抱住自己的儿子,人家都是孟母三迁,劝自己孩儿读书,自己的孩儿,她却要劝着他歇息。
“你上进娘当然开心,只是彻夜不休,只会得不偿失,咱们落后不怕,只要在他人玩乐之时用功便好,不管是彻夜不睡还是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你怎能撑得下去呀!”赵姬心如刀绞,抱着自己的孩儿。
“娘,政不敢了!政保证每日睡足三个时辰!”赵政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此,便答应了自己的母亲。
“君子重诺,不准反悔!”赵姬很是严肃。
“绝不反悔!”赵政和赵姬击掌为誓。
芈望舒的兴乐宫中,楚音弥漫,香雾缭绕。已经是正月,兰花却依旧散发着清香开在火炉边与水仙争奇斗艳,华丽的缂丝曲裾显得华贵至极。
一个宫女小心身穿白色麻衣,头发用红绳扎着,小心翼翼的跪在芈望舒的脚边,毕恭毕敬。脸上还有些许的汗珠,气氛一度压抑。
“之后呢?”芈望舒抿了一口粥。
“自那件事之后,奴婢在兰池宫守夜,公子政确实不曾夜半读书,每日准时熄灯入寝。”那个小宫女小心翼翼的回着芈望舒的话,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有些害怕。
“那公子政倒是听话!也知道重孝道,重信义。”好听的声音徐徐响起,大红色的指甲映着大红色的唇,显得芈望舒妩媚华丽,“今日便说到这儿吧!兰池宫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说着,芈望舒放下手中的漆碗,给身边的宫女舜冬使了眼色,一袋钱两便到了那个宫女的手上。
“谢芈夫人!谢谢舜冬姑姑!奴婢告退!”那宫女战战兢兢,拿着钱连忙磕头。
宫女收好钱袋,小心翼翼的溜回自己的住所。
“他听话最好!只是君王怎能没有自己的主见?普天之下列国皆以家国利益为众,讲信义?信陵君的下场可知道?”芈望舒呢喃着,不屑的笑了笑,缓缓拿起一个橘子,小心的剥着皮。
这会儿天,阿房正在庖厨忙碌着,煮鸭蛋,烤白饼还炖了条鲤鱼。今日是政的生辰,不用去偷去抢,丰盛至极。过几天便是春祭,“国家大事在祀与戎”众人都忙碌着准备春祭,恐怕不会有人关注一个刚刚归国的公子。
赵政很晚才从公子傅那里回来,听公子傅说,过几日便是春祭,骑射强度大大加强,成蛟骑射并不是很好,高门子弟也都不是吃素的,早上练骑射,下午要将所有的课程补上,任务格外沉重。
宫门开着,赵政踏进宫中,只见宫中一片漆黑,只有几个奴婢慢慢悠悠的做着差事。赵政一惊,吓得他一个激灵,不会母亲和阿房出什么事情了吧?“娘?阿房?”赵政皱了皱眉头,很是疑惑,连忙推开赵姬的寝殿。
一束火苗点燃了宫灯,赵姬和阿房就坐在宫灯旁边,正对着自己盈盈的笑着。
案几上摆满菜肴,还冒着热气。
“恭喜政儿,又长大了一岁!”赵姬为他披上自己为他新做的锦衣,眼中尽是喜悦和疼爱,往年家贫,都是棉衣,如今换成华贵的玄衣,领子还镶上了狐毛,不但暖和,还轻盈无比。
“谢谢娘!”赵政路上便想着自己的生辰,不知娘和姐姐给自己准备了什么,这会儿从刚才的惊吓回过神来反而更加惊喜。
“政,快来吃鸭蛋!”阿房乐呵呵的笑着,捧着一碗鸭蛋,欢快的跑了过来,额间的步摇叮当作响,如同银铃一般“这是上次的野兔皮,我给你做了帽子!”阿房看赵政接过碗,从袖子中拿出了兔皮帽子,一圈灰色的兔皮,帽子是玄色的锦布。踮着脚,轻轻戴在赵政的头上,好在赵政还未加冠,只用簪子固定了头发,帽子刚好合适。
“记得去年,你我出去偷老农家的鸭蛋,被一街的百姓打,衣服都被扯破了,你将我护住,找机会将我推开老远,自己拦住百姓,不住的磕头,百姓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上!若不是姐姐,我可要挨公孙先生骂惨了!”赵政看着一碗鸭蛋,忍不住想起去年生辰。
“最后还不是你护着我嘛!害的放在你怀里的鸭蛋还打碎了一颗,好在还剩了一颗!”阿房乐呵呵的笑了,嘟了嘟嘴,眼睛如同今日的月亮,似小船一般,“好在现在我们穿着绫罗绸缎,也不愁没有鸭蛋给你过生!”
“谢谢阿房姐姐的鸭蛋!”赵政抱着鸭蛋很是满足。
“也不知此刻父王在做什么?”赵政抬头望着窗外的明月,也许他的父亲,早已经忘却了他的生辰。他不知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在奢求什么。
“看宴会上的情况,你父王来兰池宫过于勤快,只会害了我们。不想见,便是最好的礼物!”阿房安慰这赵政。
“也是!”赵政也大大咧咧的笑了,原本英气的剑眉,瞬间成了弯弓。
“快吃饭吧!菜都要凉啦!”赵姬叫着他们二人。
“哎!”二人连忙跑过去,跪坐在案几旁。
昏暗的灯光下,三人其乐融融,橙色的火苗显得这一幕及其温暖,三人分别唱了歌,好不自在,直到子时,才各自回去睡觉,一夜无梦。
一连几天,赵政都练习射箭,春祭上所有年轻的公子和高门子弟都会在上林苑比拼狩猎,众多女眷也会在一起凑个热闹,自己不能太过于丢人!
“这射箭哪有一步登天的?弟弟在丛台中射箭便可以猎下空中的雄鹰,不比给自己过多压力!”阿房很是心疼自己的弟弟,如今来到咸阳宫,反而越发刻苦,越发劳累!
“那只是巧合罢了!如今来能去上林苑春狩的,哪一个不是自小狩猎的高门大户?”赵政皱了皱眉头。
“好!那也不要皱眉头,小小年纪,都要皱成小老头了!”阿房也拿出弓箭,“姐姐陪你!”天真烂漫。
“好!”赵政很是激动。
“咱们来比赛,看谁中的靶心多!”阿房很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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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还是番外篇,补充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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