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母子深谈（1/2）

第一百四十二章

林又卿细细地将林澎宁这几天的反应一一讲给方氏听，期望一直了解儿子的媳妇儿能给自己些有用的建议，他说的仔细，方氏自然也听得认真，尤其在说到那挑事的妓姐儿时，方氏更是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袖，生怕漏下一言半语。

那妓姐儿唤作罕娘，是个孤女，无父无母，在这时间孑然一身，和郭富的小妾秦氏一样，都来自北安府生意最好的妓院之一醉乡楼。

这次的事说来说去，都是一个“巧”字儿，林澎宁与堂弟林澎虎、表弟方磊，三人一起在北安府府城的一家成衣店里挑衣裳，本来没什么特殊，三个人各看各的，时而还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一番，然后就各自拿着挑好的成衣去后面试穿。

这一试穿，就试出事儿来了。

方磊和林澎虎都很快就试完出来了，只有林澎宁，久久没有动静，直到外面两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林澎虎跑去掀林澎宁那小间的帘子，帘子撩开，里面竟然有两个人！

一个林澎宁，另一个自然就是罕娘。

好巧不巧地，郭富正带着人从成衣店的大门迈腿进来，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林澎宁身后的罕娘。

罕娘脸面潮红，香汗淋漓几滴挂在耳鬓，身上更是披着林澎宁刚刚带进去要试没试的成衣长衫，郭富顿时怒火上涌，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跳上前去，一拳就打在了林澎宁侧脸上，林澎宁结结实实地挨了第一下，后面就立刻反应过来，一把将郭富拎起来，直接甩了出去。

郭富摔了个四仰八叉，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仍不顾一切地扑向林澎宁，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方磊和林澎虎就是再傻也知道拉架，一个拽着一个，这才没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由于大考在即，两个人的身份又比较特殊尴尬，没有半天，这件事儿就闹得沸沸扬扬地，官学书院里的夫子们、同窗们，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林澎宁当下并没有直接回书院，而是立马让方磊给小报站点去了一封信，这也就是鹿鸣为什么能那么快知道的原因。

郭富的态度很强硬，当天就通知了林澎宁的长辈，也就是他三叔林又传，同时让林澎虎给自己做了人证，声称林澎宁与罕娘私通，意欲取消他的大考资格，还要求官学开除他的学籍，关键时刻，梁老夫子和刘德水刘夫子出面保下了林澎宁。

不顾林又传的一再反对，将他带回了官学，并以宁静身心为由，禁了他的足。

从那之后，林澎宁便真的未再踏出北安府官学一步，就是他爹林又卿找他也要到官学里面去。

方氏这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儿，她儿子好好地，莫名其妙被人安个罪名也就算了，还不能随意走动，知道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书院这是在制裁他呢！

“你怎么问的澎宁？”方氏声音有些哽咽。

林又卿又叹了一口气，“咋问？还能咋问，就问他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他到底做没做出格的事。”

“你糊涂！”方氏突然一声暴喝，“他是你儿子，他身上有几根毛你不知道？”

林又卿张大嘴，欲言又止。

“你自己先入为主，认为澎宁做下了这事儿，自然就会这么问他！”方氏一脸的不认同，“你都这么问他了，以他那倔脾气，能跟你说实话才怪！”

“嗯，第一回的确一个字儿都没跟我说，掉头就走了，气得我当时差点没抽他。”林又卿无奈地摸摸鼻子，“后来三弟找我，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事儿有可能是个套儿，可是等我再想问问澎宁时，他却连我的面儿都不愿意见了，你说这小子，大了大了怎么还越来越不省心了？”

林澎宁从小到大都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孩子，尤其对于他爹林又卿来说，从小练功蹲马步，从来不像别人那么娇气爱偷懒。

“明儿我瞧瞧他去。”方氏说完，打了个哈欠，一头倒在被子里，林又卿跟着嗯了一声，站起身去脱衣服，刚脱掉一半，忽听身后方氏幽幽地说道：“你这个当爹的都不信任他，儿子心里得多难受啊。”

林又卿浑身一震，握着衣襟的手猛地一缩，转过身，想说句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翌日一大早，方氏就穿戴齐整，领着方娣，往北安府官学去了。

看门的老头好一番盘问，终在方娣讨好地给他一袋新出炉的包子后放了行。

清晨，露水点点，北安府官学的小径上三三两两地站着几名学子，看到方氏和方娣，都禁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尤其是方娣，她身量长，又瘦，站在方氏身旁，足足比她高出半个头，虽然穿了男装，但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和那白皙细腻的脸庞，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这样的她，走在长满葱葱青草的通幽曲径上，别有一番风雅。

走过小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方方正正下沉广场，林澎宁凑巧正背对着她们坐在第一节台阶上。

方娣一眼就认出了他，兴奋地晃了晃方氏的手臂，指着林澎宁坐的位置，紧压着声音里的兴奋，“姑母！大表哥在那呢！”

方氏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瘦削的背影，心里不禁一沉，她儿子何曾这么颓废消沉过，一时间对林又卿的怨怼又深了一分。

“澎宁！”方氏扬声喊了一声。

林澎宁应声回头，一时间竟有些怔愣，尤其是看到站在方氏身旁的方娣时，事后他回想起来，对当时自己心中的莫名情绪仍记忆犹新。

那种高兴中带着沮丧，沮丧中又透着欣喜的心情实在很难表达！他只记得自己傻傻地看了方娣一眼，便再不敢转眼看她，他知道她们为何而来，但他更情愿她们没来，至少还有希望不让她们知道。

“大表哥！”方娣见林澎宁只是草草扫了自己一眼便不再看她，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但表面上让得笑语晏晏，“我和姑母来看看你，不会扰了你学习吧？”

林澎宁忙摇摇头，但说话时，目光已转向方氏，低声问她们怎么来了。

方氏拿眼剜他：“你出这么大事竟然还想瞒着娘？说，你是不是觉得娘不中用？不想让娘给你添麻烦？”

“我！我哪敢有这种心思啊，我真是怕您担心，再说了，我爹不是来了嘛。”林澎宁说着说着，心里越来越别扭。

“别说你爹，说起他，我这火就腾腾的，他从蒙地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唉！”方氏数道起林又卿来最是拿手，瞄着林澎宁的脸色，她适时停下来，“今儿我来找你，也没别人，您跟娘说实话，是不是那郭富设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