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梧(三)（2/2）

“放开我！”他冷冷的说道，一点都没有想要缓和一下的意思，就是那么坚定的要走，没有任何余地。

凤梧抱着他回房间，说道，“阿离，我不会让你走的。”

“凤梧！”小九根本没有办法再一次去哄着他，挣扎着想要离开，但凡他给了凤梧任何希望，都将更难离开，可他也不能告诉他，他喜欢一个人，像凤梧一样，凤梧的占有欲，根本就不是他一开始想象到的。

凤梧似乎有些痛苦，不知道为什么，狠狠的捏着小九的肩膀，他练武的，用了内力，捏的小九骨头都快碎了，却依旧倔强的看着他，没有一点要留下的意思。

凤梧更加疯狂，他像是即将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孩子，疯狂的抱着小九，把绳子又缠在他身上，缠的很紧，轻易勒出了血痕，小九还在挣扎，他为了防止小九离开，竟是要给小九种蛊，刀划伤小九胳膊的时候，血流了出来，凤梧像是忽然清醒了自己在做什么，手中匕首掉落，放出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立刻拿纱布给他止血，虽然脚步有几分慌乱，可小九看得出来，此时的凤梧回到了之前的凤梧，冷静，睿智，从来不会冲动。

他虽有些奇怪，但终于是放心一些，凤梧小心点给他松绑，止血，他也没有再说离开，他也没有再说喜欢他，只是跟他包扎了伤口就默默离开。

夜半的时候，小九轻手轻脚的到了凤梧房间，看见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凤梧，他蜷缩在床上，裹得像个球，紧紧包裹着自己，炎热的夏天却盖着被子，他微微颤抖，应该是在哭，小九那一刻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凤梧凤梧，和他真的太像了，简直就像另一个他，他走过去，轻声开口，“我不怪你……”

“阿离，”凤梧从蜷缩中出来，还是那样仿佛所有事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可红红的眼眶遮不住，他淡淡笑了，“对不起阿离，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伤了你……”

“没事，孤独太久了而已。”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那样的话了，仿佛当年的他也是那样，凤梧有身世，有武功，有心机，更有平静的心态，他太完美了，完美到孤单一人，完美到永远孤单。

小九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轻轻抱着他，那是他第一次主动抱他，其实对小九来说很难，但那时候就想抱抱他，不想顾礼仪，不顾世俗，不顾所有的事情，但无关风月。

他只是那样轻，那样轻的抱着他，像是抱着当年在皇宫孤苦无依受尽欺凌的自己，凤梧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很久，才轻轻的说，“对不起阿离，你是自由的，我不该逼你留下，我该知道的，在你们的世界，我喜欢你，是不被允许的。”

“你说得对，我很恶心。”他推开他的手，轻轻的开口，认认真真看着他，轻声说，“阿离，我说过的一切都有效，喜欢你有效，为了你锋芒毕露也有效，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依然有效，阿离，我该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也谢谢你给我一个有意思的理由。”

“阿梧，对不起。”他觉得他是欠凤梧一个对不起的，不是因为凤梧的喜欢，而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对凤梧所想的利用，包括在自己以身试蛊的时候，是为了完成凤梧的愿望，可何尝不是为了逼得凤梧无法回头，如果不是这样，凤梧不会轻易动感情，也不会这么难受。

凤梧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阿离，我也不怪你。”

那时凤梧像个哥哥一样抱着他，轻声道，“阿离也只是太孤单了。”

气氛刚刚好，凤梧终于可以平静的抱抱他，却忽然感到一阵浓烈的杀气，他眸中迅速冰冷，却不动声色的抱着小九，小九虽然没有武功，但他莫名其妙对危险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他低声开口，“怎么了？”

凤梧也压低了声音，说到，“杀手。”

“谁的？”小九低低的问，心里已经猜着**不离十，凤梧说道，“凤成。”

话还没说完，凤梧一把推开小九，匕首从他们中间飞过，死死钉在了身后的墙壁，凤梧眸色越发的冷，他刚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九，他微微抬手，不知道干了什么，竟是地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虫子，这是控蛊之术，学起来很难很难，如今整个苗疆不过是长老中有几个人会，而不过九岁的凤梧，竟然可以做到的这么熟稔。

小九有些震惊，但他明白此时不说话安安静静才是对凤梧最好的帮助，他没有能力帮他对敌，毕竟他不会蛊，更不会武功，贸然出现只是给凤梧带。

蛊虫不少，但蛊虫对于苗疆的人来说效果会大大减少，况且那些人武功都不低，作为苗疆人不免对蛊有些防备，到最后竟至少还有一半的人没有受伤杀到他的房间，门外看守的人不堪一击，凤梧虽武功很高，但九岁的孩子绝不会是人数众多的杀手的对手，他被迫和那些人对打，很快就体力不支，隐隐有受伤迹象，小九在旁边看着，其实他清楚，如今凤梧面对的一切，包括生命危险，都是他给他带来的，站在了最高处，就必须随时提防所有地方出现的明枪暗箭，凤梧，永远也过不了平静的生活了。

或许是想为他做最后一些什么，或者是对凤梧的愧疚，他忽然挡在凤梧身前，受了即将袭向凤梧的一掌，忍不住微微踉跄的身子，软软的靠在凤梧怀里，那些杀手也惊了一下，他们出手伤了一个六岁的孩子，这虽然无所谓，但他的身份不一般，他们不只是隐约耳闻，而是在出来执行任务之前，被特意交代过，凤梧房间里有个六岁的孩子，关系到苍国将军府，他们，绝不可以对他动手。

小九靠着凤梧，微微抬起头，其实他又在赌，真的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只能靠一次一次的赌博，他看着那些杀手，平静的眸子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带着嘲讽，轻轻的说道，“我如果出事，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那些人不说话，小九抢过凤梧随身带着的匕首，在凤梧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他淡淡的笑，“凤梧如今是什么身份你们很清楚，他如果死了，整个苗疆都不会放过你们。”

杀手有些动摇，小九手上微动，脖子上迅速出现一条血痕，他笑道，“而我若是死了，苍国不会放过整个苗疆。”

“够了，我们走！”

那些杀手离开后，小九抬头看着凤梧，眨眨眼睛笑了，“他们不适合当杀手。”

“还有心情说！”凤梧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明明自己受了伤，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一直淡淡的眼睛也有几分神采，凤梧本来应该生气，但也被他气笑，他们竟然有一种同样的畅快感，就像是一场豪赌，到最后，赌赢了。

杀手，只需要服从命令杀死目标，不该多话，不该多想，更不该被目标说服，因为对很多目标而言，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