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别发誓（2/2）

凤梧不说话，风吟笑了，“你也是想让他离开是吗？想让他真的害怕一次是吗？”

“对，”凤梧点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少年，说道，“幕离泽确实够恶心，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他真的害怕。我不会真的任由他被玷污，只是想他不要再一意孤行。”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风吟忽然低声问，凤梧低下了头，却依旧不说话，风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忽而苦笑，“南疆大长老出神入化的蛊术，可以挡住我的摄魂术，你用在了这件事上。”

“风主……”

“可是凤梧，我不想他再这样下去，无论是为了什么事。”风吟摇头叹气，她也受了重伤，淡淡说道，“你走吧，我累了，休息一下。”

“好。”凤梧点头离开，风吟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他在昏迷中一再皱眉，小心的给他的伤口再一次换药，那一身几乎没有好的地方，幕离泽下手果然极狠，事实上，单凭他孱弱不如常人的身体，若不是凤梧的蛊和千梦离灌的药，以及血毒的支撑，他其实在这样的酷刑下活不过一天，可他就这样生生挺着，只为了一件不知是什么的事。

风吟扶他起身，自己喝了一口药然后渡给他，他受伤发热，体温高的离谱，伤口也不容易好，而最重要的是，他在晚上的时候开始陷入梦魇，这些年他经历的黑暗太多，梦魇便无边无际，耗费着他仅有的生命力，皇宫，魂崖，噬域，天牢，酷刑，血毒，忘情，寒气……

他没办法醒来，在梦中越恐惧越难以醒来，这天下早已忽略了他的年龄，他身边的人也忽略了，他不过刚刚满十六岁没有几个月，还是一个远未及弱冠的孩子，普通人这个年龄还未经历世事，还是被亲人捧在手心里疼爱，可他不是。

风吟坐在床上抱着他，仅仅是安静的抱着他，他在黑暗中艰难的往前走，一步一步，沿途的血留下很长的印记，那是他的血，冰冷，无助，忘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他拼命的回忆，却搜不到一点记忆的东西，他想想起来，想不起来怎么有勇气离开那样的黑暗，他努力开口，却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像是几百年没有说话，轻轻的说道，“风吟……”

风吟这个名字，他似乎叫了好久，好久，然后就听见有人回答，那声音很好听，也很无奈，低声的说，“我在呢，小九。”

她叫他小九，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叫，把他当孩子一般宠，他渐渐睁开眼，然后就看见那个声音的主人，原来他在做梦，他轻声道，“疯子，对不起。”

“你跟我说过多少对不起了？”风吟挑眉，叹气，“好了，睡吧，还早呢。”

“不想睡。”他轻微的摇头，低声的说道，“睡着了会做噩梦，我怕……”

风吟忽然抱着他，轻轻吻着他的额头，忽然有液体落在他的脸上，风吟轻声说，“好，那就不睡。”

“嗯。”他点头，乖乖靠在风吟怀里，看着周围漆黑一片，风吟连灯也没有点，他那么安静，那么安静，安静到让人想起了歇斯底里，他就那样看着窗外，发着高烧，带着一身伤，看着窗外从天黑到升起太阳，他轻声的问风吟，“我是不是太脆弱，应该能坚持的。”

“是啊。”风吟轻声说，“我的小九可以坚持的，可以活下去看到太阳的。”

“风吟，我不想死。”他很平静的说着，甚至没有回头看风吟，“我真的不想死，就算活得太难，太累，我也不想死，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爱你。”

“我相信。”风吟点头，“我相信你爱我，我也爱你，那我们就活着杀出一条路好了。”

“小九啊，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过了一会儿，风吟忽然笑眯眯的看着他，一扫之前阴霾，高兴的开口。

“什么？”小九懒懒的靠着她，渐渐忽略了身上的疼痛，和风吟闲聊起来。

风吟向小时候一样捏他的脸，笑道，“幸好幕离泽没有毁了这张脸，看着还算赏心悦目。”

“风吟，你就是喜欢我的脸啊？”小九假装伤心的撇撇嘴，风吟笑道，“对啊，你这张脸可是男女通吃啊，差点被人吃了。”

“说你的秘密。”小九有些郁闷，想起来之前的事，冷声道，“凤梧！”

凤梧懒懒散散的出来，说道，“你说了不让我管的。”

“风吟，他在我身上种蛊！”他忽然回头看着风吟告状，风吟一愣，挥手一掌便打向凤梧，凤梧慌乱的避开，不满道，“要不是我的蛊你早就死了！”

“好了，别闹了。”风吟淡淡的开口，复而看着两人，“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是，风主。”凤梧点点头，不屑的看了小九一眼，随即离开了房间，不知道又跑去哪里玩了。

风吟看了小九一会儿，说道，“你相信有两个世界吗？”

“相信。”他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风吟忽而笑了，“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一定不会相信，这就像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相信有神论。”

“因为你就是啊，”他随意的说道，仿佛没有一点儿疑惑和惊讶，似乎很久以前就接受了这件事。

风吟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伸手抱着他，笑道，“聪明是聪明，都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小九随意拉着她的手看她清透的指甲，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风吟不涂豆蔻，而且不留指甲，也许是之前受伤，手上竟或多或少留有极其细小的疤痕，不如小九，无论是多大的伤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