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离府出走(1/2)
听见男孩子凄楚地唤着“娘亲”,那个身穿素色绸裙的妇人大声嚎啕起来,声音凄楚,听得我也是鼻头直发酸。那妇人的侍女一个劲地拉着她走,瘦小的妇人却是不愿意,使劲挣扎着,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我身上。
红莲吓了一跳,护在我身旁,疾声道,“你小心些,我家夫人可是有孕在身。万一有个好歹,小心我家太子……我家爷饶不了你!”
那妇人听见红莲的斥责声,这才精神恍惚地转过脸,红通通的眼睛直直看着我。她忽然伸手拉住我的袖子,面露哀色,“这位夫人,见你的穿着打扮,一定是哪位大人的家眷。求求你,救救我那苦命的儿子!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含辛茹苦养了他十五年啊……”
向一个素不相识,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求助,当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我见她哭得凄惨,不禁开口问道,“你说谁是你的儿子?”
她伸手指了指刑场里那个最年幼的男孩,“就是他!他就是我的儿子。你看他还那么小……”
一旁的侍女忙上前来扶住妇人,不迭地冲我道歉,“我家夫人脑子有些不清楚,刚刚……刚刚都是胡说的,还望贵人见谅!”
那妇人眼中的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着,表情伤心欲绝,“谁说我脑子糊涂了,他就是我的儿子!虽只是过继给我的,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我养了他十几年了……”
忽然刑场上传来一声高喝,“行刑!”
“我的儿啊!”那妇人哭声更加凄厉,让我的心头猛地一震。
那妇人更是如同疯魔了一般,往前冲去,口中厉声叫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声音凄苦,令人心头阵阵发酸。
我见那些守卫刑场的士兵把手中的长矛对准了那个妇人。那个妇人却像看不见一般,一个劲往前冲去。
眼看就要撞上那锃亮锋利的长矛,我心头一急,忙疾步上前,拉住妇人的胳膊,止住她不管不顾向前冲的步伐,抬手隔开长矛。
那锋利的矛刃堪堪从那妇人的脖颈处划过,仍旧是蹭破了一些皮肉,妇人那白皙的脖颈处往外洇着鲜红的血。
我有些后怕,若是我出手慢一些,那些锋利的长矛有可能毫不犹豫就把她的喉咙刺穿了。那妇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睛直直地看着刑场上那个泪流满面的男孩,继续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着。
士兵一下涌上来好多,纷纷把锋利的长矛对准我和那位妇人,厉声喝止。人声嘈杂,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何人大胆,这般放肆?竟敢扰乱法场!”
伴随着一声厉喝,一道人影利落地飞落至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正是一身官服的周介,此时面容肃穆,威风凛凛。
周介显然是已经看见我了,一脸的震惊。我冲他摆摆手,他明白我的意思,没有行礼,挥手示意周围的士兵把那妇人押下去,就让青玉扶着我来到一旁。
监斩官的座位后有一处屏风,正好遮住身形。周介背对着屏风,方才对我行礼,“周介见过太子妃!”
我挥挥手,“周大哥,不必多礼!”
周介起身看着我,瞧着我隆起的腹部,粗眉一皱,“你又是瞒着太子爷出来的,是不是?”
“我哪有!”
这个周介真是的,我都把我家寒月许给他了,可但凡涉及我和谢风之间的事,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谢风那边。
“你这个奴婢做得好啊,把太子妃带到刑场上玩来了!”他带着几分威严的眼风扫到站在我身旁吓得浑身发抖的红莲,低声喝道,“是来看砍人头好玩吗?”
红莲早就吓得够呛,见周介点名呵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哭得三行鼻涕两行泪,抽抽噎噎回道,“……奴婢……死罪……”
周介一瞧红莲柔声细气地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粗眉皱得更是厉害,“不是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吗?你家主子惯会梗着脖子,打死不服输的,你倒好,整整一个软脚虾!”
我心疼红莲,忙身子一挪,挡在红莲前面,性子软弱的红莲哪里是周介的对手!
一旁的妇人虽被绑住了,口中仍是不住地哭喊着,声音凄厉得像是失去幼崽的母狼在嚎叫一般。
“那边的妇人是谁?”我心底不忍地看着她,低声问周介,“为何她的养子也会在被斩刑之内?”
周介略一思忖,“那个妇人的养子正是这个张烈的幼子,只是刚生下就过继给了这个妇人。以前张烈穷困潦倒之时,受过这妇人父母的大恩。那妇人成亲之后多年无子,张烈为报当年大恩,就把最小的儿子过继给她,做了她的养子。”
“那男孩既已是他姓养子,为何还要抓他?”
周介皱了皱眉,“这些事太子妃还是不要知晓的好,你现在身子重,不宜多思多想。”
“能不能……放了那个孩子,他还那么小!”我瞅着刑场里那个男孩子小声道。我知道自己是妇人之仁,可我还是忍不住开口。
“他刚过十五岁的生辰。大炎有律法,未满十五可免死刑。”周介看了一眼那个孩子,“他,不走运!”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被押解在一旁,哭得快要断肠的妇人人,心头不忍,“那个妇人只是遭受丧子之痛,一时迷了心窍,能不能放了她!”
周介点点头,“这个可以!”
他一挥手,士兵就放开了把那个妇人。
谁知那妇人不走,反而冲了过来,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抓着我的裙摆,苦苦哀求道,“贵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我理解她的心情,可我爱莫能助。我伸手扶起她,“这位大嫂,我真的帮不了你!”
周介瞧了瞧屏风处计时的沙漏,唤来一旁的官员,嘱咐道,“不要误了时辰!”
那妇人似是听见了,猛地站起身,抓紧我的手,顺势往身后一拧,厉声道,“快放了我的儿子,不然那我就杀了她!”
这个妇人个头不大,手劲却是很大,拧得我的胳膊疼得厉害。
红莲在一旁也是吓住了,看着我面露痛色,又看了看我的大肚子,脸唰的一下全白了,“这位夫人求求你,放过我家夫人!她还有着身子。我,我来替她,好不好?求求你,行行好!”
“都滚开!”那妇人哪里肯听,厉声喝道,“狗官,快放了我儿子!”
周介见她这般,意欲出手,我有意帮那妇人,身子一挪,挡住那个妇人的身子。
周介瞧见后,一脸的震惊和不解。
我无奈地看着他,“周大哥,你就帮帮她。那个孩子与张烈密谋刺杀太子一事无关的。”
周介摇摇头,面容冷酷,“太子有令,张家满门,阖府上下一百零三口,一个也不能放过!”
那妇人听完,哭声更是凄厉,她伸手拔掉发髻上的银簪,抵在我的喉间,“不放过我的儿子,我就让她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给我的儿子陪葬!”
其实,以我的身手,我有信心可以全身而退,可我还是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妇人。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妇人之仁。
自从生过木兮,我就见不得这些母子分离的锥心之事,更何况我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
只是听着这妇人疯魔之言,我有些扎心:我一心想帮你救出你的儿子,你竟还想杀了我和我腹中的骨肉!
我正欲动手,挣脱那妇人的手,却不料那妇人却是扬起手中的银簪,准备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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