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这个赌注就是你的命（1/2）

我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拥有着绝对威严气势的中年男子。

谢瑜眉眼本是清润，奈何此时长眉紧锁，黑眸中闪现强压着的不耐，嘴角也是紧紧抿着，唇边的肌肤已是有了深深的痕迹，与双眉之间那道深深的压痕，显示着这位大炎最尊贵的男人，脾气并不是太好。

谢风的五官应该是像他的娘亲多一些，但眉宇之间的神态很像他的父亲，只是气质更显温润，少了些戾气。

谢瑜身着正服，素白色的朝服，以金线滚边，行走之间，袍摆之处绣制的祥云图案随着他的步履，不时摆动，好似行云流水一般，偏偏那赫赫威仪却像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

他走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坐好，打量了我一番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又疏离，“寡人的儿子什么都好，只是这挑媳妇的眼光太差。”

乍闻此言，我不禁伸手抚上脸颊。本就是气血两虚，再加上劳碌奔破了这么久，整日就缩在几尺见方的马车车厢里，即使是个冰雕玉砌的可人儿也会枝折花落。

听着谢瑜挑剔的冷言冷语，我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不知帝君从何得出太子眼光差这一说？”

“你也知道他是太子！”谢瑜语气冰冷，声音沉沉说道，“太子，就是我大炎未来的帝君，将来是要承袭寡人王位的。你，小小平民，既不能陪他建功立业，又没有强大的母族为他撑腰。你，何德何能！还妄想引诱太子，封你为太子正妃，登上大炎未来主母之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谢瑜说得很直白，倒是对了我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性子。

尽管他言语之间诸多挑剔和挖苦，可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事情确实如他所言，谢风不是平民百姓，每日不仅仅只是张罗着生计即可，他的夫人，更非只需她贤良淑德，顾好几丈见方的小家。谢风如今的处境，最好是聘娶一位身份显赫的世家贵女，给自己添一份助力，将来登上帝位，也会少很多麻烦。

可我知道谢风对我的心意，也很清楚自己心里的决定，自然不会因为谢瑜这两句轻蔑之词，就无地自容，愤而断情。

“看来帝君您对自己的太子还是不够了解，也对他不够完全的信任。”我耐住性子，开口道，“谢风刚到您的身边时间不长，他的能力别人或许了解得不够彻底，您是他的父亲，应该最是清楚不过了。您交代给他的事，有哪一件事他处理得不够妥当？建功立业，固守江山，他完全有能力，何须借助他人之手。至于强大的外戚。我想他根本不需要！”

“伶牙俐齿的丫头！”谢瑜听我说完，冷哼一声，“寡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的。”

他顿了一下，捻了捻手指，“白柳守在你身边这么久，寡人一直都没有动这颗暗棋。太子对你的心思，寡人一早就明了。如今到了这步田地，看来是寡人看错了你。本以为你是个坚贞不渝的女子，不想刘缓刚死三载有余，你便做足了苦情戏，引诱太子。你亡国丧夫，而且还是生养过一女，根本配不上寡人的儿子。若你识趣，现在就离开得干干净净，寡人尚可留你母女一条生路！”

谢瑜言语之间，已经显示出满满的试探和不耐烦，那紧蹙的眉头似乎压抑不住眸中的不屑，尖酸的话语之中已是隐隐透露出杀机。

听他提及刘缓，我心潮翻涌，心头升起一阵恼怒，“帝君为何认为是我引诱太子？我与谢风自小相识，彼此爱慕，有何不可？你以我们母女性命相要挟，即使我们母女迫不得已离开，也只是畏于你的强权，而且太子也未必就会甘心放下。你们父子失散多年，相聚不久，就因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而生了嫌隙，恐怕也非帝君所愿！”

“你这个小丫头性子也算直爽，说话坦率，却不那么讨厌。也罢！寡人这个王位迟早也是要传给与太子的，大炎后宫众多嫔妃之中多你一个也不多。”谢风微微眯起眼，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况且你们二人现在正是情到浓处，若寡人强行拆散你们，难免会伤了儿子的心。”

他站起身，眼睫低垂，却是遮不住那眼眸之中施舍一般的傲然，“那就赏你太子良娣的身份，以后你就不必再不明不白地跟着太子，让别人说闲话。”

言罢，他大袖一挥，转身欲走。

“帝君请留步！”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帝君为苏陌身份着想，苏陌很是感激。只是有一问，还请帝君解答。”

“说吧！”谢瑜见我没有拒绝太子良娣这一身份，对我的态度柔和了下来。

“苏陌想问帝君，让苏陌做太子的良娣，可否允太子再无其他姬妾？”我一字一顿慢慢说道。

“大胆！”谢瑜听完，顿时暴怒，大声呵斥，“你是什么身份！竟还敢妄想太子与你做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的身份？”

谢瑜似乎就抓住了这一点，话里话外满是不屑。这种轻蔑的感觉令我芒针在背。

我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做人做事俯仰无愧，比起那些虚伪透顶的人，我自问活得更坦荡！不知帝君指摘我的身份，又是何意？”

“不识好歹！”谢瑜冷着脸，厉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般好似施舍一般的赏赐，我自问是无福消受，气血上涌，我冷冷一笑，反唇相讥，“二十多年前帝君倒是吃了敬酒，却与心爱之人一别数载，如今阴阳两隔，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你大胆！竟敢与谢风的娘亲相提并论！”谢瑜阴沉着脸，压低声音怒斥我，“信不信，寡人立刻让人杀了你！”

他面露戾气的模样着实吓人，迫人的气势排山倒海袭来，似山雨欲来，乌云压顶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一屋子的婢女内侍，跪了一大片，皆是把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帝君要杀我，易如反掌。苏陌一条命，换得帝君缓解怒意，也算死得其所。”我仰起脸无所畏惧地看着他，“只是人死之后不能复生，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帝君贵为天下之主，只怕也无能为力。”

“寡人就算杀了你，太子又能如何！他总不会弑父为你报仇吧！”谢瑜走到我面前，忽尔扯唇一笑，诡异至极，“小小丫头，倒是胆色过人。寡人与你赌一局，如何？若你赢了，你与太子之事，寡人不再过问。若寡人赢了，你……却是什么都不必做。”

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他看出我的疑惑，补了一句，“当然，这个赌注就是你的命！”

谢瑜忽抬起手，清脆地击了一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