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你不是刘缓(1/2)
随着门轻轻被关上,谢风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渐渐不闻。我阖上双目,屋外的雨似乎比刚刚大了一些,却仍是声调轻柔地滴答着。璃城的雨就是这般,缠绵不绝。
被褥清香,我将脸埋了进去,脑袋慢慢放空,不知不觉我似乎回到了流水村的后山上,那儿的风柔柔的,挟着青草的清新和花香拂面而来,分外适宜……
两日后,我把解药交给了青玉。
青玉眼含热泪,捧着那小小的瓷瓶,跪在地上不迭地谢我。
“解药服下之后,他的武功和他的记忆都会消失不见。”我面色平静地看着青玉说道。
青玉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样也好,干干净净,从头开始。”
青玉清雅的面容上满是释然和喜悦,那份溢出眼角,布满脸庞的喜悦生生刺痛了我的心。
我终究还是看不开,也放不下,说服自己再多次,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秦娘那穿胸而过的锃亮长箭,秦娘临死时那苍白的面容不时在我面前闪现……
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我匆匆道了一声“珍重”,转身大步走开。
走了几步远,身后处传来青玉带着几丝哭意的声音,“王妃,你好生保重,青玉一辈子都感谢你!”
我没有回头,抹了抹脸上的泪,冲身后挥了挥手,青玉你不必感谢我,要谢,就谢你的命好。
青玉啊,你知道吗?你的命真的比我好啊,你不必活在内疚和负罪之中,爱人也在身边,不会阴阳相隔,不用受着折磨!我似我和九哥,除了断绝口中那缕绵延之气以外,此生决不可能再相见!
只求你珍惜这段情缘,你这一世得以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粗茶淡饭也好,布衣荆钗也好,总好过我这失伴飞的白头鸳鸯!
出征十几个月了,寒月一直都有送来家信。
厚厚的一沓纸上絮絮叨叨地说着木兮的趣事,两三岁正是古灵精怪,讨人喜爱的时候。木兮脑筋转得快,说话又利索,每天折腾得寒月鸡飞狗跳。但是寒月看似抱怨的同时,更多的是疼惜和骄傲。
我每次看信,都会开心好久。一有空闲,我就把信拿出来看,每封信都被我翻看无数遍,纸张都烂了,我又用浆糊小心糊上。
可我却从不回信,任凭夜间想念女儿想得心疼。
木兮是九哥唯一的骨肉,是我历经千难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我岂能不疼她,爱她!
可我就是怕见到她,怕见到她那与九哥相似的眉眼,怕她仰着小脸问我,为什么别人都有爹爹,木兮却没有?
我现在终于理解娘亲为何每次醉酒后,总是会抱着我无声地落泪。
娘亲啊,娘亲!命运兜兜转转,女儿也步上与你一般的命运。
木兮,我的木兮!是娘亲对不起你!
我一直心心念念要亲手手刃刘施,如今刘施已死,我也算是报了仇,青玉与刘肃也永远从我生命中消失。不管我做得决定是对还是错,也不管我为之付出什么,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不是吗?
我身边依旧空空如也,寂寞痛楚的心依旧是空落落的。
黄昏时分,我信步游走,竟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小小的酒居。
璃国刚破,普通百姓整日惶惶不安地忙活着一日的吃食,这酒居清净得很。
酒居的掌柜的和伙计正在柜台旁坐着,没精打采地托着头。
我撩开袍摆,迈步走了进去,招呼了一声,“掌柜的,两斤高粱酒,两碟小菜!”
掌柜的看见有生意上门,忙站起身,连声应着,招呼伙计忙活起来。
小伙计手脚很是麻利,很快就把酒菜上齐。我不喜身旁有人伺候着,谢绝伙计的殷勤,一个人自斟自饮着。
瞧着粗劣瓷盏中的透明液体,我心头松快了一些。不是说一醉可以解千愁吗?今日我不妨也醉上一醉!
我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是一杯紧一杯地斟着,至于酒是什么滋味,我不想品尝也不想知道,只求速醉。
半斤酒下了肚,我已经是几近烂醉。
我知道酒居外面有谢风布置的人手护卫着,即使我烂醉如泥,也会有人把我好好地送回那个冷清的住处。
酒水越喝越苦涩,我的脑袋一阵阵发懵,前尘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我承受不住皱紧眉头,扶着头呜咽出声。
“国破家亡的是我,怎么九王婶你倒哭了起来!”
忽然身后响起不阴不阳的讥讽声。
醉醺醺的我扭头看过去,酒居的柜台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他一身黑衣,身量颇高,黑色面巾蒙着脸,瞧不清模样,右手执着的利剑还滴着鲜血。
那鲜红的血折射着油灯昏黄的光线,触目惊心。
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不知晓。心头一惊,酒意醒了几分,我忙向四周看了看。
那人露在面巾外的眼里浮上嘲讽的笑意,他又冷冷开口,带着几分讥讽,“门外守着你的人,都死在我的剑下了。九王婶,你在找什么?”
“九王婶?”我瞬间醒了几分酒意,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带着戒备勉力稳住身子,“你是谁?”
“我是谁,九王婶随我走,很快就知道。”他把手中滴血的长剑慢慢抬起,指向一旁的酒居老板和伙计,“对了,九王婶你身手不错。只是如今醉意熏然,不若我再杀两个,给我的九王婶醒醒酒,如何?”
那二人吓得抱作一团,哆哆嗦嗦地求着,“……饶……命……饶命……”
我看着那二人吓得抖若筛糠,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走便是了,何必再多添杀戮!”
“看不出九王婶倒是长了一副菩萨心肠呢!”那人言语中的讥讽更甚,嗤笑一声走了过来。他似乎是不放心,出手点了我的穴道,我身子一软,向旁倒去。那人伸手接住我,却是毫无怜惜,将我用手臂紧紧箍住,跃身而去。
一路上,他挟着我,步履匆匆,高高低低,起起落落,想来武功不弱。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在一个山坡上停住脚步,顺手解开我的穴道,往地上一扔。
我毫无预防,摔个结结实实,不禁吃痛地闷哼一声。喝了一路的冷风,脑袋清醒了许多,我撑起身子,坐在地上。
那人不知从哪里拿来一盏灯笼点亮,挂在一旁的树杈上。
借助幽幽的烛火,我往四周看了看。
这里应该是一片树林的深处,到处是密密的站得笔直的树木。这一块平坦之处,似乎也是人为整理出来的。不远处有个洞穴,在黑夜之中像是张开黑黝黝大嘴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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