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我娶她为妻（1/2）

祭坛中，只有月千寒的说话声和鲜血滴落的声音，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两人，眼中带着希望。从月千寒出现的那一刻，容翎没有对她动手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容翎是记得月千寒的，也许记得不是很清晰，但至少是有印象的。也就是说，月千寒是有可能让容翎清醒过来的。

容翎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心里好疼，耳边除了柳莜然憎恨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的哀求声。握着斩思剑的手突然就犹豫了，她觉得，自己突然就舍不得了，舍不得让那个男人伤心，舍不得以后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容翎的眼中浮现了一丝犹豫，月千寒见此立刻激动起来，“翎儿，你听得到我说话对不对？你看看我，我们成亲了的，你不能丢下我……”

容翎的手慢慢的开始颤抖，那个男人说什么？他们成亲了的。

成亲，她和谁成亲了吗？容翎开始努力的回想。

翎儿，我抱着你好不好？

我确实是怕你的，尤其怕你哭，你一哭，我连呼吸都快忘了。

脑海中突然响起无比熟悉的声音，那个男人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在朝着她笑。

“千寒……”轻的不能再轻的呢喃声，带着一丝不确定，可抓着斩思剑的手明显的放松了。

“翎儿，是我，我是千寒……”月千寒一边继续和容翎说话，一边趁着容翎的手放松，拔出了刚插进容翎胸口一点点的斩思剑，然后迅速的抬手，在容翎的后颈处砍了一记手刀，容翎便昏了过去

红色的结界骤然消失，月千寒接住容翎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里。

两人身后，漓洛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出祭坛。

雷王的脸色，自从月千寒出现就十分凝重，看到月千寒成功的救下了容翎，忍不出在心里叹息一声，却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雷王走后，白魅立刻追了出去，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王……”

雷王脚步一顿，却始终没有转身，“以后，不必再叫我王了……”

看着雷王的身影渐渐消失，白魅那绝色妩媚的脸上留下两行泪水，“王……”

影站在白魅身边，看着她脸上的泪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蔓延，让他很不舒服。

那双永远冰冷没有情绪的眼睛中，闪过一抹从未出现过的，叫做心疼的东西，很快就消失不见。

“别哭……”一如既往的冰冷的声音，只有影自己知道，那里面带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白魅抬头看着影的眼睛，转身贴在他的身上，“抱我。”

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体僵硬了一下，缓缓抬起双手，双手在空中犹豫良久，最终轻轻的环住了怀里的人。

月千寒抱着容翎走出森林之前，被雷王拦住了，其他人见状纷纷先走一步，给他们足够的空间。

雷王看着月千寒怀里的容翎，眼中带着一抹慈爱，可当看向月千寒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冰冷，“月千寒，以前的事情，你应该都记起来了，可小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

月千寒明白雷王的意思，这一次的血脉觉醒，他确实记起来很多事情，虽然不是所有，可一些来龙去脉他已经清楚了。

“我不想告诉翎儿，我想……等她自己想起来一切。”

“你倒是聪明，”雷王冷冷一笑，“最好记得你今天所说的话，不然，就算你是神族，我也照杀不误。”

容翎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沧澜大陆，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间，容翎有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脑海中便闪过昏倒之前的记忆。

“翎儿，你醒了。”看到容翎终于醒了，月千寒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这一次，容翎因为走火入魔，丹田和经脉里的玄力全部枯竭，险些毁了根基，再也不能使用玄力，还好及时清醒过来，可还是对身体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至少一个月不能使用玄力，身体也比较虚弱，需要好好休养。

“我睡了多久了？”

容翎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好像睡了很久。

“今天是第五天了。”月千寒看到容翎想要起身，将胳膊垫在容翎的脖子上，把她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五天了，柳莜然已经走了五天了。

容翎心里的愧疚蔓延开来，“千寒，柳莜然不在了，都是因为我……”

“我知道的，”月千寒一下一下的拍着容翎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想要给她安慰，“翎儿，这是她的选择，若是她还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容翎摊开手掌，柳莜然已经碎裂的命牌出现在了她的手上，眼泪夺眶而出，无声的滴落。

月千寒只是静静的陪着容翎，这是她的心结，他……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陪在她身边，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翎突然抬起头，一字一句的对月千寒说道：“千寒，我想娶她，以容家小公子的身份，娶她为妻。”

这，是她唯一能为柳莜然做的事情了。

“好，我让烈火去安排。”月千寒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柳莜然已死，人死不能复生，若是这样可以让容翎解开心结，他自然是愿意的。

柳少朗和容默山听到这个消息，先是觉得不可置信，可最后还是答应了。

整个沧澜国皇城，再次张灯结彩，与容翎和月千寒成亲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所有的百姓都知道，这次的婚礼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是容家的小公子迎娶已故的长公主柳莜然，而那容家小公子，正是容翎，同样是女儿身，而且已经和他们的国师成亲了。

皇宫中，柳莜然以前住过的宫殿内，容翎穿着男子的喜服，亲手为柳莜然梳妆，又亲手为她穿上了嫁衣，月千寒站在门外，身边还站着漓洛，景泽煜，绯夜和容若风。

“翎儿这样，就能解开心结吗？”容若风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担忧。

“就算不能，至少能让翎儿心里少一些愧疚。”月千寒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开容翎的心结，但他实在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绯夜叹了一口气，“漓洛能够抹去容翎的记忆，可你们偏偏没有人去问容翎愿不愿意。”

“不用问也知道答案，”漓洛淡淡的说道，“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容翎问柳莜然愿不愿意忘记她的时候，柳莜然都说不愿意，更何况是如此重情的容翎。现在换成容翎，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经历过的事情，就算忘了也一样是经历过。”景泽煜突然冷着脸说了一句，在绯夜不明所以的眼神下离开了。

这小子最近真的很奇怪啊，以前嬉皮笑脸的，现在装深沉，他怎么觉得这么别扭。

绯夜看着景泽煜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都没有太在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绯夜又把景泽煜给得罪了，两人有事没事就这样，过不了几天又一起去找美人，他们都习惯了。

屋内，容翎认真的给柳莜然描眉，尽管柳莜然已经不在了，可脸上还带着寻常人应有的红晕，就和睡着了一样。

容翎看着这样的柳莜然，只觉得心里的愧疚越来越重，把灵魂给了雷之本源，所以才会尸身不腐，如同沉睡一般。这样的柳莜然，时时刻刻在提醒容翎，她永世不入轮回的事实。

一切都收拾妥当，容翎打横抱起柳莜然，压下心中的悲伤和愧疚，对她勾唇一笑，“你不是说喜欢看我笑吗，今日，我笑着娶你。”

抱着柳莜然走出去，正对上月千寒有些担心的眼神，“翎儿，你的身体……”

容翎现在身体虚弱，经脉也十分脆弱，既不能使用玄力，也不能使用内力，抱着柳莜然，实在有些勉强。

“我没事，放心吧。”容翎嘴角带笑，看了一眼月千寒，在月千寒的眼中看到了他对她的支持。

不只是月千寒，其他人也都是支持的，两个女人成亲，本该是一场笑话，可他们知道，这对柳莜然和容翎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个爱容翎爱到超越性别，甚至愿意为她放弃一切，搭上永生永世的女人，值得容翎如此。

院子里，是月千寒为柳莜然准备的水晶棺，柳少朗站在那里，看着容翎抱着柳莜然一步一步走来，低低的唤了一声，“翎哥哥。”

容翎笑着点头，“以后，我便是你姐夫了。”

这一笑，无比灿烂，可那眼里的痛，看的柳少朗有些揪心。

容翎温柔的把柳莜然放进水晶棺中，月千寒便将容翎抱了起来，“翎儿，时辰快到了，我带你回去准备迎亲。”

十里红妆，敲锣打鼓，一切都是月千寒吩咐烈火按照他迎娶容翎的规格所准备的。

容翎一身男子的喜服走在花轿前方，身后跟着月千寒。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女子迎娶已故的女子，本就是天下奇闻，而那女子的相公还跟着一起去迎亲，就更是稀奇。

宫门外，月千寒隔空将柳莜然的水晶棺放入花轿之中，那花轿，是专门按照水晶棺的尺寸订做的，把普通的花轿长了许多。

丞相府内，柳莜然的水晶棺停在容翎身边，喜婆哪里见过这种情况，紧张的一双腿直哆嗦。

“平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月千寒的声音很平静，那喜婆却吓得脸色惨白，月千寒的性格，整个沧澜大陆谁人不知，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

“一……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整个过程，全都是容翎自己在拜，最后的夫妻对拜，也只是朝着水晶棺拜了一下，尽管这样，也没有一个人觉得荒唐，全都很认真的观礼。

“礼成！”

拜堂结束，柳莜然直接葬入了容家的陵墓之中，就连容家的祠堂中，也加入了柳莜然的牌位。

柳莜然的墓前，容翎抚摸着她的墓碑，语气极尽温柔，“以后，你便是我容翎明媒正娶的妻子。”

墓碑上是容翎亲手刻的字：吾妻容柳氏，莜然之墓，夫容翎立。

阳光照在柳莜然的墓上，恍惚中，容翎似乎看到了柳莜然在对着她笑。

嘴角轻轻的勾起，身后传来众人的惊呼声。

“翎儿！”月千寒赶紧接住容翎倒下的身体。

幽兰院内，容翎的房间里，月千寒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容翎。

床边，漓洛淡淡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心，“三天了。”

自从那日容翎在柳莜然的墓前昏倒，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容翎还是一点要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漓洛的话音刚落，容翎的睫毛突然动了一下，月千寒激动的抓起容翎的一只手，叫着容翎的名字，可容翎的双眼还是紧闭着。

容翎知道，她是在做梦，梦里，柳莜然穿着容翎亲手为她穿上的大红色嫁衣，笑着喊容翎夫君。

“夫君，你能抱我一下吗？”柳莜然的眼中满是期待，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容翎向前走了一步，温柔的抱住柳莜然。

“容翎，你不必觉得愧疚，这都是我自愿的，遇到你，我从未后悔过。”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他，可你能够用这种方式娶我，我真的很知足。”

“容翎，不要为我难过，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带着我的那一份，开心的过完这一生。”

柳莜然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可怀里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容翎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柳莜然……”

容翎呢喃着柳莜然的名字，缓缓睁开双眼，眼角处，两行清泪无声的落下。

“翎儿！”

床边，月千寒看到容翎醒来，大喜过望，漓洛的眼神也亮了一下。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容翎这次醒来以后，彻底的解开了因为柳莜然的死而产生的心结，身体恢复的也快了不少。

这一天，漓洛照常来看容翎，可离开的时候，却遇到了特意等在院子里的景泽煜。

“你……能不能只抹掉人一天之内的记忆？”

“能，”漓洛淡淡的看了景泽煜一眼，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见到了在那一天印象深刻的人，还有可能会想起来。”

景泽煜沉默了，他怎么可能见不到在那一天印象深刻的人，那人……

“神神秘秘的，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绯夜眯着一双桃花眼，笑的十分养眼。

“没……没什么。”绯夜突然出现，让景泽煜的眼里满是慌乱，却还在强装镇定。

如此奇怪的反应，让漓洛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连了一下，随后怪异的看了绯夜一眼，转身离开了。

绯夜被漓洛看的莫名其妙，却也没太在意，反正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不过景泽煜今天看见他没躲着，倒是让他有些奇怪。

“你今天看见我不烦了？”绯夜戏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