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容翎的选择（2/2）

整段话，龙雀都是对着萧逸辰说的，可内容却是让容翎听的。龙雀说完，便按照来时的道路往回走，留下有些不解的众人。

“雷王知道祭坛中有魔族，也不出手驱逐？非要等容翎收服雷之本源后再动手干嘛？”绯夜不明白，雷之本源对雷王来说，根本造不成威胁，为何他不愿动手。

“王承诺过，只守着雷之本源，绝对不靠近半步。”白魅妩媚的声音传来，笑着看向容翎，“人家听说，王是对你母亲许下的承诺。”

这样的情况，在容翎的预料之中，却也在预料之外。她曾经想过，雷王不肯直接将雷之本源给她，肯定是有隐情，却没想到是对她母亲的承诺。

不过，幸亏有这个承诺，不然雷王肯定会融合了雷之本源，以此增长修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对绝对的实力不动心。

祭坛的入口近在眼前，所有人都戒备起来，他们之中，谁都不曾进入过祭坛，里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唯一知道的就是，这里面有魔族，而且，肯定有埋伏。

雄伟壮观的石门，庄严肃穆，对于雷王手下的玄兽们来说，祭坛是一个神圣的地方，这里面，埋着无数为玄兽一族牺牲性命的前辈。来到这里，白魅便从影的身上下来，脸上是绝对的崇敬，朝着那石门鞠了一躬。

容翎见此，也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为了救人，只能打扰了。”这话，是对着里面埋葬的玄兽一族的前辈所说，英雄，无论是什么种族，都该得到应有的尊敬。

“容翎，你来的，似乎有些晚啊。”妖媚的声音在石门内响起，不同于白魅声音的魅惑人心，这声音中，带着一种来自地狱的邪恶，虽然动听，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却带着绝对的危险。

容翎知道，这是那魔族的黑袍女人的声音。

“我来了，柳莜然呢？”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容翎直奔主题。

“轰隆隆……”石门缓缓开启，黑袍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就在这里，想救她，那就进来吧。”

伴随着石门的开启，祭坛中的景象展现在众人眼前。

最先看到的，是站在正对门口处高台上的黑袍女人，与其说是站，不如说是漂浮，在她身后，还漂浮着无数的身穿黑袍的人。

而那高台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两个莲台，那莲台之上，一处是昏迷的柳莜然，一处是被无数黑色烟雾困住的雷之本源。雷之本源还在向四周释放着雷电之力，试图冲破桎梏，奈何那些黑色烟雾本就是无实体的东西，雷电之力对它们毫无作用。

两处莲台之上，隐约闪动着无色的光芒，看到那些光芒的一瞬间，容翎心中一沉，“生死五行阵。”

这阵法，是由两个同样的五行阵法组成，只能破解一个，而另外一个阵法就会带着阵法中的一切，消失在世间，没有人知道会去哪里，因为从未有人找到过消失的阵法中的任何东西。若是两个一起破解，那么破阵的人和两个阵法以及阵法中的一切，便会一起消失。

也就是说，黑袍女人在让她选择，是选择救柳莜然，还是选择要雷之本源。

“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黑袍女人的语气中带着赞赏，“既然你都知道，那么，就开始选吧。是选择那个对你毫无用处，却给了你一片痴心的女人，还是选择决定你未来的雷之本源。呵呵，还真是难选呢。”

“哦，对了，这种时候，她应该醒着才对。”

黑袍女人指尖射出一道黑气，没入柳莜然的体内，柳莜然悠悠转醒，看到容翎的时候，眼中带着惊讶，激动，和那固执的爱意。

“容翎……”柳莜然略显虚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情意。

“我……”容翎想说我来救你了，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柳莜然和雷之本源之间，她真的有犹豫。

没有雷之本源，她如何跟月千寒一起去沉星大陆，如何开启乾坤塔第七层见到母亲，如何帮月千寒找回记忆，如何知道关于羽族和神族的一切。

可是，柳莜然呢？若不是她，柳莜然不会身陷险境，不会痴心错付，更不会偏离了她应有的生活轨迹。

容翎一向不喜形于色，她的喜怒哀乐，很少表现在脸上，可这一次，却满脸的纠结与犹豫。

看到这样的容翎，黑袍女人的笑意更甚，“小姑娘，容翎现在在玩一个二选一的游戏，在你和雷之本源之间选择一个，你猜，她会选择谁？”黑袍女人指着雷之本源，“你可能不知道，这雷之本源，对容翎来说，可是关系着她的未来呢，你和她的未来，她会选择哪个？”

柳莜然虽然不知道雷之本源是什么东西，可她听的明白，雷之本源关系着容翎的未来，对容翎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看到容翎脸上的纠结和犹豫，柳莜然心里忽然蔓延开一丝喜悦，原来，容翎在她和自己的未来之间，是会有犹豫的，那么，她在容翎的心里，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地位？

黑袍女人没有束缚住她，只是将她困在阵法里而已，柳莜然将手缩进衣袖之中，摸着衣袖中的匕首，突然莞尔一笑。

她怎么能让容翎为难呢？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是她不肯放过容翎，让容翎背负着对她的愧疚，如今又要容翎在她和容翎的未来之间选择，这对容翎来说，真的不公平。

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的全部都是容翎此刻的模样，容翎微微低着头，还在犹豫。

柳莜然的眼中带着不舍，死死的盯着容翎，她想要把容翎的样子永远的记在心里。

衣袖中的匕首已经露了出来，柳莜然紧紧的握着那把匕首，指尖都有些发白了。

她该知足的，她不要容翎选择了，不管容翎选择什么，至少，容翎曾经犹豫过，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除了容翎和黑袍女人，其他人都看到了柳莜然露出袖口的匕首，却没有人出声，那是容翎和柳莜然之间的事情，他们无法插手，而要做什么，也是柳莜然的选择，他们更加无权过问。

柳莜然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在心里和容翎告别。

容翎，不要犹豫了，我来帮你选择。你，不要忘了我。

不舍的闭上双眼，眼角处，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这一世，遇到容翎，她从未后悔过。

锋利的匕首举在空中，对着心脏的位置，快速落下。

容翎，再见了。

“我选柳莜然！”容翎突然抬起头，语气中带着坚定。

若是没有雷之本源，她，母亲，月千寒，都还在，都可以好好的活着。而柳莜然不同，若是不选择她，那她便真的消失了。

什么羽族神族，什么记忆实力，只要人还活着，总会有别的办法。可柳莜然只有一个，消失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她欠柳莜然的，已经太多了，她容翎这辈子，什么都欠的起，唯独一个情字，她欠不起。

锋利的匕首停留在胸口，却没有刺下去，柳莜然不可置信的睁开双眼，看着目光坚定的容翎。

“容翎，你……”

“把匕首放下，相信我，我会救你出去的。”

容翎的语气，无尽温柔，那双眸子因为坚定，闪闪发亮。柳莜然知道她不该让容翎选择她的，她不该让容翎放弃未来，可这一刻，她却犹豫了，这样的容翎，她真的舍不得。

“咣当！”划破了衣服的匕首从手中滑落，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柳莜然还是做了，明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自私，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看到柳莜然扔掉了匕首，容翎终于松了一口气，“等我，我会救你。”

“啪啪啪！”黑袍女人的掌声响起，“还真是有情有义啊，容翎，你这么做，月千寒会同意吗？你难道不知道，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沉星大陆吗？”

容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千寒会支持我的。”

她和月千寒，早已不分彼此，如果月千寒现在醒着，一定会支持她的。他们两人的情意，早已跨越了这一切。

“呵呵，”黑袍女人听到容翎的话，笑声变得有些刺耳，“容翎，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重情，从前是，现在也是。既然选择了救她，那就来吧。”

黑袍女人话音刚落，她身后那些悬浮着的魔族纷纷朝着容翎等人扑来。

漓洛最先迎了上去，直奔黑袍女人而去，“这里交给我们，你去救人。”

容翎对着其他人点了点头，飞身朝着柳莜然掠去。

黑袍女人和漓洛相对在半空中，嘴角带着嘲笑，“为了容翎出生入死，那又怎么样，还是不是看着她和月千寒恩爱，真是可悲。”

漓洛还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并没有因为黑袍女人的话改变一分一毫，只是站在那里，便散发着骨子里的高傲矜贵的气质。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漓洛看着黑袍女人的眼神带着不屑，手上泛起湛蓝色的玄力，直奔黑袍女人袭去。

而他们的下方，萧逸辰等人与黑袍女人带来的魔族缠斗在一起，虽然那魔族的实力不如他们，可数量之多，还是让几人有些吃力。

容翎来到柳莜然身边，认真的研究着她周围的阵法。生死五行阵，上古流传下来的阵法，早已失传已久，她也只是在乾坤塔中的书上看过而已，却从未真正见过，不知道那阵法的构成，自然不知道如何解开。

但是，不代表她解不开这阵法。

那莲台上的无色光芒，代表的就是五行，金木水火土。容翎看着那些时隐时现的光芒，眉头紧锁。

想要破解阵法，她需要足够的时间，可看看漓洛他们那边的战况，实在不是很乐观，一旦开始破解阵法，她便不能被打扰，否则弄错了一步，柳莜然就会有性命之忧。

“容翎，对不起。我不该……”

“没有对不起，该道歉的人是我，”容翎也不知道她该怎么面对柳莜然，可她知道，是她对不起柳莜然，从头到尾，柳莜然都没有错，“我说过会救你，就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相信我。”

时间有限，她只能采取里应外合的方法，从阵法的里面和外面一起破解阵法。

柳莜然眼中水光氤氲，眼眸中全都是容翎，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的人，“我信你。”

“那我们开始吧。”容翎快速的低下头，用研究阵法来掩饰自己逃避的行为，柳莜然眼中的深情，她回应不了。

容翎这边开始破解阵法，黑袍女人立刻有了感应，时刻关注着容翎的动向，并不恋战，只要一有机会，就想要摆脱漓洛，朝着容翎而去。

漓洛自然知道她的意图，怎么会给她打扰容翎的机会，手下的招式越发凌厉，不给黑袍女人喘息的机会。

“卧槽！这些人死了以后还能复活！”绯夜忍无可忍的爆了粗口，明明打中了那些魔族，他们的身体全都化成了一道道黑色的烟雾，可活不了多久，又重新聚集成人形，全都复活了。

萧逸辰也皱起了眉头，“这些魔族并不是实体，应该都是投影分身。”魔族的投影分身术所产生的投影分身，除非消灭了他们之中最强大的投影分身，否则他们永远不会死。

两人的对话，传到漓洛的耳朵里，漓洛眼中闪过一抹了然，难怪这黑袍女人不直接对容翎下手，也不直接杀了柳莜然，而是大费周章的弄出这样的阵法，原来只是投影分身而已，用自己的力量控制着这么多的投影分身，她的实力已经不够直接对容翎下手了。

那么，只要他杀了眼前黑袍女人的投影分身，一切就都结束了。

“吼！”带着无限怨恨的吼声传来，整个祭坛都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除了还在破解阵法的容翎，所有人都看向封印上古凶兽的方向。

“哈哈哈……”黑袍女人放声大笑，“容翎，这一次，就算是那九天帝雷兽来了，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该死的！

容翎低咒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旦那两只上古凶兽冲破封印，就什么都晚了。

柳莜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肯定是十分危险的事情，甚至会危及容翎的性命。

“容翎，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我无牵无挂，死就死了，你还有国师，还有这么多朋友……”

“别说话，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很快你就可以出来了，我不会丢下你的。”

容翎知道，现在想要离开根本就来不及，可就算可以离开，她也不会走的，要走，也一定要把柳莜然带走。

“吼吼！”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兽吼声，雷王设下的封印彻底被冲破，容翎手上的动作一顿，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在自己和柳莜然周围用全力设下一道结界。

可她一个玄尊，玄力哪能跟上古凶兽相比，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结界瞬间碎裂，容翎整个人都被击飞出去。

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漓洛哪还顾得上与黑袍女人打斗，飞身将容翎接住，任由黑袍女人一掌打在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