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一直陪着（1/2）

香炉上，袅袅升起青烟，屋子里安神香的味道还好浓郁，而床上，韩紫已经醒来。她坐在中间，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看着一个地方。仔细看，韩紫瞳孔没有焦距，整个人似没了灵魂。

流伊、流苏守着她，不敢上前。

沈明裳回来，见韩紫醒来，有些意外。想了想，沈明裳让流苏、流伊熄了里间的灯，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流苏、流伊麻利的熄了几盏油灯，退出去，不在附近逗留。

屋子变得昏暗，沈明裳朝床边走去，她还没开口，韩紫忽然道：“王妃都知道了。”

知道她这副身子，有多脏。

沈明裳没回答她，只是在她身边坐下，“错的不是你，不要用别人的罪过折磨自己。他们，我给你留着，任你处置。”

“王妃……”韩紫的坚强，在这时彻底破碎，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沈明裳的身份，扑在沈明裳怀里，大哭起来。

沈明裳轻轻拍着她，安慰她。韩紫能哭出来，比将所有伤痛压在心里来得好。哭了一会，韩紫哽咽着说自己的曾经。

韩紫带着韩青投奔姑姑，寄人篱下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她每时每刻都很小心。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小心就能避免的。

那时的韩紫，稚嫩青涩，加之姣好容颜，金家主便对她起了色心。韩紫有所察觉后，开始躲着金家主，也开始计划离开金家。如果她只是一人，想离开不难，但她还要顾忌年幼的弟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金夫人一发觉自个夫君对韩紫有了心思，哪能容忍，她不能拿夫君发作，就拿韩紫出气。女人，永远知道女人最在意什么，韩紫的清白、曾经作为韩家小姐的骄傲，就这么被金夫人毁了。

这些年，韩紫不是不恨，韩青都能找元诚借人，查当年事情，韩紫想报仇，也不是不能。只是报仇容易，撕开化脓的伤口，却是不易。甚至，她还要在韩青去查时，先一步抹起痕迹，只为不让韩青多想。

韩紫说了很多，最后累得又睡了过去。沈明裳唤了人进来，让流苏彻夜守着韩紫。韩紫能将当年事情说出来，心结已解大半，后面的事，会简单许多。

沈明裳站起来，揉揉有些发麻的肩膀，“本妃那里，不用你和流伊守夜，照顾好韩姑娘就好。”

交代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沈明裳回到屋子，洗漱后和衣躺下。

夜色深深，京城中，多数人已进入梦乡。沈明裳刚刚有了睡意，意识开始模糊，忽然被一声接一声的钟声震醒。

咚——咚——

厚重的钟声一声接一声传开，被吵醒的人，仔细数着钟声敲响几次。

九次。

钟鼓楼的钟声响了九下，意味着皇帝驾崩。

沈明裳一下子没了困意，连忙吩咐人备车，准备进宫。

宫里，皇后、朱淑妃、莞妃等人，在九响钟声后，顾不得仔细打理着装，急急忙忙带着人往明乾宫来。

万安殿里，皇帝躺在龙榻上，没有生机元诚坐在龙榻旁，帮皇帝擦拭身体。庄王、朱将军、王丞相等一众重臣，跪在万安殿里。这些人的视线，都落在元诚身上。在皇帝断气前，亲自传位元诚。也就是说，元诚现在，已是大丰王朝第三代帝王，至于先前元瀚，只不过是个闹剧。

曾经太子一派与睿王一派针锋相对，不想最后是这么个结果。宁王，除了有皇帝的宠爱，还有什么……哦，还真有，宁王才是真正的中宫嫡子，他身后有王家。

只是，经历了一场宫变，王家与元瀚牵扯甚多，这般时候，已元气大伤，难和朱家抗衡。在场的诸位大臣，大部分人更看好睿王殿下，只是先帝传位元诚，他们有诸多疑问，也只能放在心里。

根基浅薄的新帝，手握重兵的睿王，只盼不会再来一次宫变。

先帝驾崩，理应及时宣布传位诏书，只是看新帝的模样，似乎还没这个打算。跪在庄王身后的一大臣，从后面拍了拍庄王，用眼神和庄王交流，希望庄王开口说点什么，大伙跪在这里，其实不太好受。其他大臣，也都看向庄王，这般时候，庄王是最有立场开口的了。

“陛下，百官已到明乾宫外候旨。”庄王想了想，出言提醒。

元诚只回了两字，“不急。”然后继续手上的事情。

有了新帝的“不急”两字，其他大臣再急，也不能表现出来。

明乾宫外，一边跪着百官，一边跪着皇帝子女、后宫妃嫔，皇后、朱淑妃跪在前头。于他们这些人而言，还只知道皇帝驾崩，不知新帝是谁。

朱淑妃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以为皇帝必然传位她的睿王，跪下时，就跪在了皇后边上，没有礼敬皇后之意。皇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早就没了心思与朱淑妃计较，就算这时候朱淑妃逾距了，也没说什么。

朱淑妃看皇后退让，愈加确信睿王能登上宝座，毕竟，宁王殿下没功绩没势力，凭什么压下她的朔儿，登上帝位。朱淑妃现在，已经再幻想成为皇太后，压皇后一头。至于皇帝死了，多年情谊被皇帝消磨殆尽，朱淑妃对皇帝还残留的情，没有多少了。况且，先前就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朱淑妃要伤心，也早伤心过了。

皇帝驾崩，后宫女人哭泣，大多在哭自己今后的命运，而不是在哭夫君死去……呃、皇帝之于后宫女人，除了皇后、朱淑妃这样的，大概算不上夫君，只能算作君。

人群中，睿王、晋王都不在，只有九皇子、毓敏公主、以及几个出嫁了的公主，看着着实子嗣少。

沈明裳本来能早到的，不过在路上时收到元诚传信，让她慢慢来，这才耽搁到现在才来到。

沈明裳越过人群，往里面走。看见沈明裳畅通无阻进入万安殿，朱淑妃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会的，不会的，只不过是宁王摆平宫变，宁王妃才能在这时进入万安殿。沈明裳不知道，她这时出现，没有在外面跪着，直接进了万安殿，给了多少人冲击。

“参见娘娘。”常遇给沈明裳请安。

听见这声“娘娘”，跪在龙榻下的大臣回过头，看见沈明裳，忽然想起一事：都道宁王殿下宠爱王妃，刚刚的不急，莫不是在等宁王妃。

事实证明，他们都新帝，就是在等自个王妃。

“常遇，传旨。”元诚放下东西，起身朝沈明裳走过来，拉着她往外面走去。庄王等人，就是眼珠子掉地上，这时也只能赶紧跟上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