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朱家风波（1/2）

祖父的样子、祖父的教导、祖父的陪伴，一一浮现，沈明裳心里涌动无数情绪，唯独没有恨！站在祖父的立场，祖父没有做错的，通敌叛国的罪名，岂是能宣之于口的。她，沈明裳，说白了，也是沈家人，逃不开株连。

可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也做不到。刘姨娘该死，但该死的，不只有刘姨娘。

幽竹、幽兰在一旁陪着，不敢打扰她。最后，还是幽兰上前说道：“王妃，该回了，殿下会担心的。”

幽兰话落，沈明裳没有反应，似乎看着手中的盒子发呆。就在幽兰犹豫要不要再开口时，沈明裳抬起头，将手里的盒子交给她，淡淡开口，“回吧。”

三人出了秋白院，沈靖安等在秋白院外，见沈明裳出来，想上前，但双脚似被黏在地上，迈不开半步。沈明裳让幽竹、幽兰到前头等她，自己朝沈靖安走过去。

“裳儿……”沈靖安眼底的愧疚不再隐忍。

沈明裳努力放平心绪，缓缓开口，“大哥从来都不欠我什么，大哥不必愧疚。”

“裳儿，你……”沈靖安震惊。

沈明裳抬头望了望天，“祖父守着的地方，我不会做什么，大哥只管放心。在昨天，有人告诉我爹爹不是战死的，我不知道他清楚当年多少事，但他既然敢到我面前说，想来知道的不少。大哥少不得要麻烦一番，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无人知道，一旦被人知晓，秘密就不能称之为秘密，反而会成为一把凶刀。”

沈靖安震惊，显然没想到还会有人知道当年的事。

沈明裳扯了扯嘴角，“大哥，好自为之，我不做什么，不代表旁人也会什么都不做。”说完这话，沈明裳提步离开。沈明裳想，这大概是她能做的最大程度了，再多，她没法说服自己。以后，不闻不问，才是她该做的。

沈靖安看着沈明裳的背影，握紧拳头，眉峰紧紧皱着。他没怀疑沈明裳的话，不管是祖父、还是他，自以为不会被人翻出的真相，其实终有一日摆在阳光下。只是，明知事情错的是父亲，是他们有罪，沈靖安却不得不想办法掩盖真相。

就像当初祖父骂父亲的那样“要不是你一人所为会牵连数百无辜之人陪葬，老子今日就提了你去金殿，给你死去的三弟一个交代”。

是啊，父亲所为，已不是单单的兄弟阋墙、残害手足了，而是谋害朝廷将领，出卖军情，致使前方失利，大丰王朝不得不求和，送出公主和亲，送出金银珠宝。

沈明裳一步一步走出成国公府，心里由一开始的混乱归于平静。府外墙边，宁王府的马车停在那里，车前悬下木牌，上面刻着“宁”字。沈明裳想，以后，她就只剩那一个归处了，成国公府，她不愿踏足。

沈明裳走过去，踩着木凳登上马车，挑开帘子，只见元诚坐在里面。天色渐暗，车内更是昏暗，夜明珠的光茫映着元诚的容颜，让人着迷。沈明裳不知自己是怎么进了马车的，待她反应过来时，人已落在元诚怀里。

元诚见沈明裳愣住，伸手拉过沈明裳的手，用力将人带进怀里，拥着她。

他终是不放心沈明裳一个人回来，跟了过来，在马车上等她。成国公府发生的事儿，在沈明裳没出来时，就传到了他耳中。元诚想，他的姑娘，前半生受尽苦难，后半生定要让她喜笑欢颜，一生无忧。

马车缓缓驶动，离成国公府越来越远。

“言之——”沈明裳唤。

元诚应：“我在。”

两人十指紧扣，发丝缠绕。

沈明裳一遍遍唤元诚，元诚一遍遍应她。

两人似乎不知累，就这样“你唤我应”，走出好远。

不知过了几时，沈明裳终于说出其他字眼，“不知道真相时，忍不住想要一个真相，知道真相了，又忍不住想，要是没有真相该多好。”一句话，沈明裳说的很绕，但她知道，元诚是听得的懂。他在她最需要时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元诚确实听得懂，也能明白她心里的纠结。这种时候，元诚能做的，只是陪着沈明裳，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支持。

“我是不是很不孝，明知杀父仇人是谁，却不报仇？”沈明裳仰起头看元诚，夜明珠的映照下，她眼里有光。

元诚在她眉间吻了吻，“你不是不孝，你只是将活人看得比死人重而已。”父亲，至于沈明裳，只是一个词汇，她甚至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样的人。但是祖父、大哥，确实宠着她长大的亲人，为了死人，牵累活人，他的姑娘，显然做不到。

闻言，沈明裳身子一僵，将头埋进元诚胸前，不再开口。

元诚，是最了解她的人，只一言，就道破她所有的心思。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梅园。九皇子在梅园等他们回来，但见自家三嫂是被三哥抱回来的，一下子收了所有调皮。元诚吩咐人带九皇子去休息，自己抱着沈明裳回到屋里。沈明裳没有睡着，只是现在的，不想说话，只想静一静。

元诚为沈明裳拉好被子，轻声说：“我不扰你，但是，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沈明裳点头，“不会的。”她要做的事太多，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让她伤春悲秋。

幽兰将盒子放在床头，自行退下。元诚知她需要一个人独处，也跟着退出屋子。元诚吩咐幽兰，通知厨房那边，备着吃食，随时都能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