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她的过去（1/2）

槿画走得急，还不忘四下观察，沈明裳险些被发现。槿画走到千枢殿后墙角，蹲了下来，身子倾斜着，快要贴到地上。沈明裳见她这般鬼鬼祟祟，也不上前，就这么看着她。过了一会，槿画匆匆离开，沈明裳这才走上前，看看那里有什么。

这一看，倒叫沈明裳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

墙角处生长着杂草，把杂草扒开，便能看见一个倾斜的地洞。这洞，在墙内墙外都挖了，沈明裳刚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乾坤，身后响起声音。

“奴婢参见王妃。”槿画不知因何折回来，见沈明裳蹲下来要往洞里探究竟，一下子白了脸，在后面叫人。

原来，槿画离开后，感觉有些不安，忍不住回来看看，这才看见沈明裳。

见人回来了，沈明裳也懒得再自己看里面有什么，站起身来转过去看着槿画，“本妃刚刚看见一些有趣的事儿，不知槿姑姑可能给本妃解释解释？”说着，沈明裳离开几步，槿画会意的上前，身子倾下去，从里面拿东西。

啪——

沈明裳隐隐听见声响。

槿画从里面拿出一个碎成三部分的白瓷瓶后，将东西捧在手里，朝沈明裳磕头求情，“王妃开恩，王妃开恩……”槿画慌张之下，碎瓷瓶划伤她的手，鲜红的血液滴在宫衣上。

开恩？沈明裳挑了挑眉，直起身子，问：“说吧，你都做了什么？”看来，这千枢殿远不如看到的那般无事。沈明裳要没看到，也就罢了，看到了，必不能置之不理。

“奴婢不小心打碎一个瓷瓶，怕殿下责罚，这才想着将东西悄悄藏了，不想被王妃撞见。奴婢有罪，求王妃开恩。”槿画一边磕头，一边将事情说来。

沈明裳挑眉，指着那处洞口问，“那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奴婢以前发现的一个老鼠洞，奴婢失责，一直忘了向内务局报，奴婢知错。”槿画解释。

沈明裳眯眼，“抬起头来，看着本妃。”

槿画依言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慌，额头上沾了泥，也不知有没有破皮。

“只是不小心打碎瓷瓶？”沈明裳漫不经心问。

槿画点点头，“求王妃饶恕奴婢这一回。”

“只是打碎一个瓷瓶，也不是多大点事。”沈明裳说。

槿画不由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悬起心，只听沈明裳继续说：“将东西拿给本妃看看，若是不值钱的玩意，就赏了你去。”

槿画不由抓紧碎掉的瓷瓶，一副为沈明裳考虑的模样，开口道：“王妃，这东西危险，奴婢拿着给您看就好，仔细被伤了手。”槿画说着，双手摊开，捧着碎片给沈明裳看。

碎瓷片上沾染着血迹，触目惊心。槿画指缝间滴落血滴，染红地上杂草。

沈明裳看了眼碎片，幽幽一叹，“槿姑姑在宫里，只怕不太了解本妃的性子。”

“娘娘开恩啊！”槿画复又磕头，额头抵在地上，一直没有抬起。沈明裳也不管她这样会不会难受，继续说道：“本妃不喜欢当傻子，槿姑姑去想将本妃当傻子，你说，本妃该如何是好？”

“王妃明鉴，奴婢不敢欺瞒王妃。”槿画回答。

“是吗？”沈明裳冷笑一声，“本妃不是没给过槿姑姑机会，只是槿姑姑不太想要。这千枢殿，本宫找人来清查一遍，槿姑姑觉得如何？”

“不要。”槿画猛地抬起头，看见沈明裳嘴角的笑，忽然软了身子，趴在地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王妃知道她做的事了。

沈明裳蹲下身子，捡起一片碎片，看着槿画，“槿姑姑想好怎么交代了吗？”这只碎掉的瓷瓶，不是槿画不小心打碎的，而是她刚刚取出来时故意打碎的，至于原因，再简单不过。

这白瓷瓶不是宫里的东西，而是仿制的赝品。

将千枢殿的东西送出去，又弄来假的掩饰，这便是槿画做的事。

“王妃如何知道的？”槿画哭着问，明明她掩饰的很好。

沈明裳没心思为她解惑，只道：“槿姑姑别管本妃如何发现的，只管告诉本妃你都用这种方法替换了多少东西，为何这样做，以及如何让本妃愿意饶你一命？”

听到最后一句，槿画眼底泛起亮光，“王妃愿意饶奴婢一命？”

“看你用什么来换，若是值得，本妃还能安排你立即出宫，槿姑姑做了这事，只怕早就等着时间够离宫了。”槿画当初一到时间，立刻出宫，想来也是因为做了这等被发现就会送命的事。

槿画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沈明裳再问，“王妃真能饶过奴婢，送奴婢出宫？”

沈明裳没立即回答她，而是若有所思看着她。本来，她只是想试一试槿画，看她是否知道点宫里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毕竟她在宫里待了近十年。现在看她这模样，只怕手里真有什么对她有用的东西，否则不会这么再三问她。

用一个槿画、几样死物换一个对她有用的消息或别的什么，不是亏本的买卖。

“本妃说话算话，只要槿姑姑给的，值得。”沈明裳回答。

听到沈明裳这样的回答，槿画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奴婢知道一个关于殿下的秘辛。”

沈明裳挑眉，让槿画随她去别处说话。

“说吧。”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沈明裳让槿画将知道的秘辛说出来。

槿画咬了咬嘴，说道：“奴婢知道宁王殿下身子弱，不是天生，而是被下毒了。”槿画说到这里，盯着沈明裳的脸色，想从她脸上看到惊讶，不想沈明裳脸上一片平静，仿佛早已知晓这个足以令很多人震惊的消息。

沈明裳是震惊的，只不过不会被槿画看出来。还有，她震惊的不是元诚中毒这消息，而是槿画知道这一秘密。

“你如何知道的？”沈明裳问。

“奴婢刚入宫时，跟着嬷嬷学东西，嬷嬷原是定安太后身边的宫婢。奴婢也是在嬷嬷死后，整理她东西时发现的，奴婢本打算将这秘密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开口的。”在这宫里，知道秘辛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知道你知道什么。为了自己的小命，槿画知道这秘密后，没对任何人说过，也在第一时间毁了嬷嬷留下的东西。

“继续。”沈明裳吐出两字。

槿画磕头，“回王妃，奴婢知道的就这些，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槿姑姑，本妃说过的，不要把本妃当傻子。”沈明裳冷声开口，似能看透人心的视线落在槿画身上，后者不自觉颤了身子。沈明裳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道：“槿姑姑既然开口了，就不该有所保留。殿下中毒一事，本妃早前就知道了，这么一来，槿姑姑觉得，你说的东西，真能救你一命吗？”

“王妃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槿画有些不可置信。

沈明裳挑眉，“槿姑姑都能知道的事，本妃和殿下知道，有何不可。”

槿画又一次瘫软在地上，无力道：“娘娘想知道，只要奴婢知道，就说，只希望娘娘不要食言。”

“槿姑姑如此识相，本妃也不是过河拆桥之人。”沈明裳语气变得温和，“何人给殿下下毒的？”

“是太后，陛下也知道。”槿画回忆着，“好像是王丞相进宫，说什么血脉不能留，陛下不同意，王丞相貌似说了什么，陛下大怒。嬷嬷信中写着，当时的场面很可怕，后来是太后出面，拿出毒药给殿下服下，说是生是死，看殿下造化。太后要给宁王殿下服毒，陛下一开始也不同意，后来有人送来一封信，陛下看后，突然发狂，之后就同意太后的说法，给殿下服毒。”

嬷嬷留下的信，写的东西太可怕，又是太后、又是皇帝，不怪槿画一看完就将它毁了。

“还有呢？”沈明裳面上依旧平静。

槿画大呼，“回娘娘，这回是真不知道了，奴婢知道的就这些，求娘娘饶奴婢一命。”

“今天给本妃说的事，你给本妃烂在肚子里去，准备准备，本妃尽快安排你出宫。”沈明裳留下这话，离开。

槿画瘫坐在地上，痴痴笑了起来，“嬷嬷，殿下知道了，您安心吧。”那嬷嬷之所以将事情记下来，是良心不安，或许也有其他的，不过没人会知道了。

出了屋子，沈明裳抬头望着蓝天白云，心底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