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甘下贱（1/2）

瘟疫，还是“举世无双的大瘟疫”，这对于任何人来说，恐怕都是一个可怕的字眼。

因为它波及范围广，死亡率高，传染迅速。

凡是染了瘟疫的村落，通常都会成为人间炼狱。而当地官府，也绝不会作为，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有谁会去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支离破碎的家庭，和面对死亡的绝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住的。

一把火，染红半个苍穹。

无论是生与死，全部付之一炬。多少悲欢离合，终究是红尘一梦。可金銮之上，却是一片空明。消息是封锁的，群臣是麻木的，皇上，更是只要息事宁人的。

凤景熠直到傍晚才从玉府走出来。而在这之前，玉子初偷偷潜出府，旋即又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的府邸。

就是这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反而让各路看客摸不清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不过今日两人的对话显然比往常更为深沉。

凤景熠不知道文海大师为何会有这样的预言，而且这预言，还与她息息相关。

想起玉子初后来的几句话，眉头紧锁，清冷的面容肃如神祗。薄唇微抿，黑眸更为黯淡，走至窗口，看向齐宣候府的方向，脸上的神情逐渐转为坚定。

无论如何，他定会护她周全便是了。

就算舍了这条命，便又如何？

*

自召毅公主与钟慕寒达成协议后，整个齐宣候府多了几日难得的清静日子。

钟定坤自己个慢慢养伤，大抵也是被钟慕寒劝住了，竟然就这么将这口气忍了，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般能屈能伸！

而刘氏表面上与召毅公主融洽了起来。

之前为了避免难堪，要装作中风在床的人，早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生龙活虎的到处溜达，就差锣鼓喧天告诉别人她已经好了。

大房虽然内部什么样不清楚，但在外人看来，还真有些其乐融融的样子。

不过有些人，自己日子一旦过舒服了，就总想着要找其他人点什么麻烦。

刘氏就是其中翘楚。

仗着自己明面上是婆母，又开始不断的找陆秋吟的麻烦。

好几个早上，连续派人叫了陆秋吟几次，全被钟祈月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挡了回去。

而陆秋吟本人也没有心思去应付。

如果说，是之前的她，为着丈夫和女儿，可能还会忍耐着些。

但现在的她，绝无可能。

更何况她现在着急找儿子，怎么会有时间去理睬刘氏？

可偏偏刘氏还越挫越勇，卯足了劲非要与陆秋吟较量一番，让人去请的花样也轮番个新鲜，完全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

所以，今日一早，刘氏再派人来请，陆秋吟就有些犹豫。

“月儿，要不，我便去一次，看看她能做些什么。”

主要是这刘氏简直是癞蛤蟆上炕，不咬人却膈应人。

借口每天早上头疼感冒的要她侍疾也就罢了，她不理会便罢。

可现在却总是派个穿的花里胡哨，据说是她亲侄女，却被她误会是巷子里出来的女人，天天来他们二房转悠，这陆秋吟就有些不能忍了。

钟祈月眼见她娘已经忍到了极致，也不拦着，静下心来想了想，“娘，莫不如，我跟您一起去吧！”

陆秋吟用指尖轻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你这是担心娘被她吃了？你娘我还没有这么不中用。”

钟祈月撇嘴，扒拉开她娘的手，“得了吧娘，你总这么说，可我却没看出来你哪次是真的跟刘氏撕破脸。她那般不要脸的人，你还对她耐着性子对付，她如今得寸进尺，还不都是你惯得？女儿这次去，就叫她以后不敢再来找你麻烦！”

陆秋吟被她这句噎的肝疼。

“你这丫头，你当娘真怕了那刘氏？只是不愿意跟她闹到明面上罢了。之前我不知道她对你如何，为了你爹的名声，娘也忍了。但这次回来，听说她做的种种，娘早就将应付她的心思抛到九霄云外了。”

钟祈月嘟囔，“可你这还不是沉默应对吗？”

她娘哪哪都好，就是这总是顾忌人言的思想要不得。

“我都说了，那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谋在哪里了？钟祈月无语，也不跟她再争辩，反正到了刘氏那里，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娘受委屈罢了。

既然打定了注意，母女二人便说说笑笑，相携来到了刘氏的住处。

也不用通报，直接推门就进了去。

此时刘氏的房里还有东方氏，和那个侄女二人，见到她们前来，东方氏表面上还有些欢迎的意思，刘氏却瞬间拉了脸。

接连叫了她几日，她陆氏却敢跟自己摆架子，还是自个侄女有本事，能把她弄来，否则，她免不了还得亲自去二房走一番。

心下打定注意，要冷落陆秋吟一阵。

便也不理她，依旧与她那侄女说笑。

陆秋吟一看，想也不想，直接拉着钟祈月就要走。

刘氏这才表现的知道自个房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站住，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陆秋吟停住脚步，“若是没什么事，自然要走。”

刘氏被她的态度强烈的刺激到了。

尖酸刻薄的道，“陆氏，你身为二房的主母，难道就是如此对待你的婆母的吗？连续几日，你连请安都不曾，果然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农妇！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她现在可是有公主“撑腰”，看着陆秋吟还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东方氏在一旁不屑，她可不是郑氏那个只知道巴结刘氏的蠢人，她从来就没看得起刘氏。仗着现在召毅公主与她和乐，就又开始作威作福，简直丢人。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这陆氏也不是什么善茬，更不是与他们同路之人，自己可苦为了她招刘氏的白眼？

陆秋吟懒理，一大早的叫她过来，就为了说这几句话？不过也就是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这刘氏当真是日子过的太轻松了些。

刘氏看她这态度，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瞪大双眼死死盯住陆秋吟的脸，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然，她一转头，侧眼瞟见身侧的一个人，心里忽然又有些痛快。

“罢了，既然你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人，我也就不强求了。但你这般粗鲁，实在不像是宜家宜室的人。我们老二身边怎么也得要有一个知暖知热的可心人儿，这是我的侄女儿，前段日子来投奔于我，也是个正经的大家闺秀，黄花闺女。我做了主，今日就给她开脸，你先领回去，等什么时候她生下一儿半女，再抬做平妻也不迟。”